停灯向晓(20)+番外
初雨自是不够。
向晓就着烦心事洗了个澡,心火被浇灭一半。待她擦着头发出来已是正午,沈苓靠在床头看书。她也不嫌天儿冷,只穿着睡裙,白皙的小腿陷在被子里,长发散在锁骨前。
见向晓挂着水汽发愣,沈苓合上书,轻声问:“怎么了?”
“你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爱我。”向晓脸上明显写着失落,睫毛慢条斯理一垂,背着手蹭蹭脚踝。
头发上的水滴顺势淌下来,凉得她瑟缩一下肩膀。
本以为向晓独自缩在西街长椅上的样子已经够可怜了,可当她像只淋了雨的小猫,委屈巴巴站在沈苓面前时,方知对向晓的心疼是没有下限的。
就比方说,你会心疼她从小便没了亲爹亲娘,心疼到,就算最后死于对方之手也毫不后悔;同样也会心疼她弄脏了名贵衣裳,一遍一遍擦拭的委屈模样。
“不后悔。”
沈苓认真说,抬手示意向晓过来,接过毛巾帮她擦头发。一边擦,一边讲,语调仍听不出什么波澜,嗓音温柔得像哄孩子:“人生不过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我都经历过一遍了,还怕什么呢?”
只怕,我如今爱的人不爱我。
向晓心底的炭火又烧起来了,耳根子浮上红色,一滴水逃过发丝,坠入向晓衣领子里,顺着淌下去,凉得她缩了缩肩膀。
沈苓真切瞧见向晓耳后的小栗子,轻笑一声,悄悄吻了上去。
“嘶……”向晓夹起胳膊打了个冷战:“你干嘛?”
沈苓以见所未见的温柔,同她打商量:“可以吗?”
向晓一愣:“现在吗?”
第10章 千帆过尽皆不是(二)
临走时被沈苓顺手塞进行李箱的玩意儿终归是派上用场了。
她认认真真洗了三遍手,待向晓吹干头发,将她堵在梳妆镜前,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有时居高临下并不意味着强势,向晓被高高架在洗手台上坐着,沈苓捏着她的下巴,又护住她的后脑,五指陷入发丝往前一推,向晓便将自个儿毫无保留地交给她。
呼吸的节奏最是巧妙,从最初的一张一翕,到后来的毫无章法,向晓扶住沈苓的肩膀,拼命索取,又适时偿还。
沈苓捧着她的右腮,轻声问:“去床上?”
向晓头一回听闻有人能将孟浪的话,说得如此温柔,脸颊一粉,声音轻得好似嘤咛:“嗯,好。”
她轻笑一声,将向晓抱上床榻。
醉意拉开帷幕,沈苓循着酒香下山,温柔地轻轻叩门,谷底下了场大雨,山上的桃树便染上色了。向晓害羞得惹人怜惜,沈苓放缓动作,身下人将真诚袒露,咬着嘴唇怯生生望着她。
沈苓揉了揉她的耳垂,沉吟问:“怎么这么害羞啊?”
向晓睫毛一动,锁骨深深往下陷了陷。
沈苓以直白回敬她:“我睡着时,你不是做得很好么?”
接着,她勾起向晓的手附上丰腴,隔着一层布料,顶峰在手心儿里呈现出诱人的弧度。
好在向晓做事从不令人失望,更遑论鱼水之欢。她的学习能力一贯很强,只在自己身上试过,便能举一反三到旁人身上,节奏同呼吸张弛有度,轻重缓急都让沈苓爱极了。
向晓总是有这样的本领,在旁人已顺从于她的掌控时,又适时示弱一句,软声软气儿问:“我厉不厉害?”
沈苓喘息声轻轻的:“舒服极了。”
向晓心满意足,慢条斯理往下挪了挪,在入海处轻轻一吻权当扣门,小声道:“那么,我要下去了。”
深海里面有什么呢?
向晓闭着眼探索,好似有来自远古的奇香,来自深渊的暗流,有不甘,有柔情,有逞强,有示弱。她编织温热,又索取喘息,献上柔软,又收获甘霖
沈苓的心跳最是动听,伴随浑身颤栗,在风暴的末尾轻叹道:“你怎么这么棒啊?”
向晓不需要多余的赞许,这么一句便够了。
……
晚些时候,向晓带着沈苓去吃蟹黄汤包。
擀成纸薄的面皮包裹着蟹黄馅儿,伴上一碗油豆腐线粉汤,香味充盈整个小店,热气腾腾摆在沈苓面前。上海地道菜不多,油豆腐算一个,粉条煮的劲道极了,豆腐裹满汤汁,一口下去便是沈苓惦记了几十年的口味。
“我们回四九城吧?”沈苓用筷子戳了戳灌汤包,同向晓说。
回北京?向晓嚼着粉丝,抬眼与沈苓对上。
“来申沪,说到底是为着我的事情,现在也解决得差不多了。”
听到这,向晓移开视线,似还有些愧疚,低着头搅拌油豆腐粉丝汤。
沈苓接住她神情里那丝微妙,顺手抽了张餐巾纸,擦掉她嘴角的油渍:“你还有自己的工作不是吗?陈见走了,总不能再找借口犯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