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一别经年(162)

即使这样，丁小婉依旧看到了这个尸体肩膀处，有一个小小的纹身。

一只蝴蝶，展翅欲飞，底下几个妖娆的花边，托着一个楷体小字。

东。

喉头发干，眼前一阵模糊。丁小婉死死的盯着那些字看，直到看的她都不认识那些字了。

那晚，她挣掉了苏朵肩膀上的衣服，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纹身图案，一只蝴蝶，展翅欲飞，底下几个妖娆的花边，托着一个楷体小字。东。

和眼前报纸上，照片上的这个一模一样。

三天三夜，算算时间，正是苏朵被那几个人带走出台的那晚。

这不是真的！

丁小婉不顾一切，跌跌撞撞的冲出去，拦了辆的士，一路疯狂的催着司机，几乎闯了三个红灯，来到那家夜总会门口。

她冲进去，随手抓了个人：“苏朵呢？苏朵回来了吗？”

旁边一个女孩子补着妆，懒洋洋的搭话：“你找她啊？人家几天前就出台了，现在还没回来，估计榜上大款了。”

“那，你们这里，除了她，还有谁，有纹身？”丁小婉半句半句的问，她实在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了。

“你废话啊！这种地方的人，谁没有纹身！”

“不是……我是说，那种，字，纹着字……一个字……对。是字！东！谁有纹着一个字吗，一个东字……”

“傻了吧唧的样儿……就她一个人弄个字摆在那，装纯情给谁看……”

后面的话丁小婉一个字没听进去，失魂落魄的走出夜总会。

从一个阴暗的地方出来，阳光明媚的刺眼，她伸手挡住阳光，看着阳光透过手指，照射的手掌呈半透明，颜色鲜红。

是血红吧！

她这双手，这是第几次沾上了鲜血？要是那晚她不多事，要是那晚她不好奇，要是那晚她听苏朵的话赶紧离开，要是那晚她不去那里……

不知道是第几次告诉自己，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又是她，又一次，因为她害死了一个人。

自己真的是扫把星转世吗？丁小婉仰天长叹，这一次，她不可以再脆弱，她要查出苏朵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可是她无权无势，她要怎么查？

总要找人帮忙，可是……

丁小婉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不愿意接触的人，却又最能帮的上她。

张穹接到丁小婉的电话多少有些欣喜。这个号码是丁小飞强行存到丁小婉手机里的，理由是找不到姐姐的时候，找姐夫！然后丁小婉就默认的没有删掉。

“喂……那个……”丁小婉踌躇着怎么开口。

张穹倒是很和善：“不想叫姐夫就不叫吧，你姐又不接你电话了？等下我找她……”

“不是……我找你……”

“找我？”张穹居然受宠若惊。

“能不能，安排我出趟国……”丁小婉声若细蚊，这样的要求，有些无理。

“你要干嘛？我安排你可以，但是我要知道你想干嘛，总要对你姐和爸妈有个交代。”

“我一个朋友，在国外出事了，我想查查……”丁小婉倒是不想瞒他，毕竟她什么都不懂，贸然出国，很危险。

“那你未必非要亲自去，告诉我谁，我帮你托人查。”

也好，丁小婉不再拒绝，这样未必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国外没有想象中的美好，苏朵来到洛杉矶不久，就被骗到酒吧里灌了药，之后被一些华人卖到黑人俱乐部，供人玩一些变态的游戏。

当她历尽艰辛逃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身份没有钱。

漂泊流浪，沿街要饭，甚至捡垃圾吃狗食，苏朵强撑着一口气，瞅准机会，偷偷溜进了一条货轮，偷渡回国。

本以为回国了就会得到安全，可是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下船，就被发现，于是再度被卖。

这次，她不止被下药，还被注射了海洛因，那些人很有心计，一次不够，隔一段时间就给她注射一次，直到她自己欲罢不能的时候，将她收为己用。

就这样，苏朵迫不得已一步步沦陷，有家不能回，日复一日混迹于各种色情场所，靠那些人的毒品度日。

丁小婉听着渐渐木然。

人生，就是这样多的无奈，这样多的迫不得已。

苏朵不过是个清纯的妹子，天真无邪，没想过世界这么多的邪恶，这么多的黑暗。带着她美好的梦想，去她想去的地方描绘她未来的蓝图，谁知道造物弄人，天妒红颜。

苏朵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她遭受这样的苦？

丁小飞拍拍她的肩头：“不怪你，她自己选择的路，总要自己承担后果。”

“可是她并不愿意被……姐，难道她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就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