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云归客(143)

“逍遥！——”晓梦失声喊。

真刚和断水冲破的却是逍遥子的胸膛。

天明立刻激动起来：“他们怎么攻击逍遥先生啊！？他不是——”

“天明，你去。”顾御诸语气凌厉。天明浑身一颤，立刻站了起来：“终于轮到我了——”

她和逍遥子早料到这般情况。

“逍遥老儿，你也有今天，当年桑海一仇，我今日得报！”星魂得意的样子。

逍遥子只顾向负伤倒地的晓梦爬去，真刚在逍遥身侧抬起佩剑，落刃之时他忽听“叮”的一声——一缕杏花香气飘来，他的剑刃偏了方向，真刚向顾御诸的方向望去时，他身侧却刮过一阵疾风——

天明一记重砍竟真的震开真刚半丈远。

以顾御诸所处的立场，她不能参与天人任何一方，只能以保护天明的名义稍作干涉。

不过如此足矣。

阴阳家三统领同时对天明发起咒术攻击，架势似排山倒海。天明掏出非攻转换成了防御形态，顾御诸在一旁架起两指。就在天明迎接那股极强内力的一瞬间，天明看见一片杏花瓣。

接着，方才的汹涌似乎凭空化到了那薄薄的花瓣中。

“……顾御诸…”星魂恶狠狠地咬出几个字，向顾御诸那边看去。

两年前将她逼入绝境是因为尸神咒蛊的功效，如今她具有全盛的内力，注意力也不曾分散，现在恐怕与二十年前那一战的结果不有两样。

顾御诸就这样欣赏星魂对自己怒目却无可奈何的滑稽模样，一旁的六剑奴更是举步维艰。

天明第二次看见盖聂曾经对他说的“弱者的眼神”，他早知道阿云姐姐比大叔还要强，却还是不免感叹。

场面一时陷入胶着。

观逍遥子和晓梦子这边，逍遥子呼吸极艰难，晓梦在一旁一面骂着一面传功疗伤，而逍遥子似乎并不接受她的内力。

“你不是掩日吗——罗网为什么对你出手？！”晓梦子急促问。

“无论是谁，入了局 都是棋子而已……师妹别再作无用之事，那几剑直刺老夫要害，老夫恐是无力回天…”逍遥子咳出几口鲜血。

“你就那么不想和我分出高下？宁愿放弃性命——接受我的传功你听见没有，若你就这么放弃我定会屠戮整个人宗！”

逍遥子苦笑两声：“晓梦师妹竟有了十年前的影子。……神明至精，与百化同行，物之生死方圆，皆不知其根也。此乃天意之奥妙，万物皆顺应自然而生灭，无有定法，亦无有执着。阴阳四时运行，各得其序，此乃天意之常道，惛然若亡而存，油然不形而神。天人本就为一，老夫无法与你动手。”

晓梦眉皱得紧，语气颇为不快：“你到现在都执着你那套说法吗！”

“不…‘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此乃出自道家先人庄周之《齐物论》，言人与天地万物本为一体，当和谐共生，而非相互争斗。…老夫时间不多，而老夫也早有结束迷途之想，所以——

晓梦，抱歉了。”

逍遥子用尽全身气力将藏在身后的五行之印疾速掣出，一掌拍到了晓梦子的肩上，而逍遥子又使用一次金玉指直到将晓梦子完全定身。

“五行封印金玉指…你想同归于尽…”晓梦子吃力地挤出几个字。

逍遥子无言，只见他盘腿坐于晓梦子身后，将雪霁架在身下开始运功。

“你疯了……。”

逍遥子开始向晓梦传功，他襟口的血越渗越大，红已经布满了他的前身：“多少年来，老夫都做错了一件事：世俗之中，纷争不断，皆因人心之贪嗔痴慢疑所致，老夫拖累道家至如今境地，实在愧对先祖……如今天人之争已毕，老夫将雪霁托付于你……”

晓梦子知道逍遥子意已决，再多说都是浪费时间的举措。

这时顾御诸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冲到逍遥子身旁。逍遥子看见她，心中不由百感交集。

“你过来做什么？想哭老夫？”逍遥子还是分出些力气与顾御诸交谈。

“我在想，可不可以把你的医术传给我。”她的杀气将她团团包围，不允许有任何空隙留给阴阳家和六剑奴。

逍遥子哼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是像四十年前一般冷漠。”

顾御诸稍加思索，郑重其事地反驳说：“你要是死了，我会难过的。”

逍遥子苦笑一声：“荣幸之至。……不过老夫一身医术，确实难再传你了。”

“那很可惜了。……”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不愿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这是你计划好的吗。”一旁的晓梦子又发起声来。

这句话好像在说：逍遥子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她知道并不是，逍遥子的死在她介入这件事前就已经是既定的，他的命格如此，怨不得任何人。但她愿意让将死的逍遥子在晓梦子心中的形象磊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