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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云归客(222)

作者: luckyshrimp 阅读记录

他浅笑一声,如水中涟漪柔和,“鱼儿厚赠,爱不释手。…”

“一片红叶,如何是厚赠呢…”她在他的肩中蹭了蹭,杏花的香气席卷到她脑内。

“是因为…方才先生与那红叶并无联系,红叶便是红叶,某便是某,可现在鱼儿将它送给了我,那么我们便有了联系、便彼此需要…”紫色的瞳眸在火焰一般的枫叶包裹下那样高贵而美丽。

“这么说,就像是红叶驯养了先生一样…”

“驯养先生的,是你呀……”……

是与他论道在桑海边…

暮色浸透竹简,潮声自远处叠来。她斜坐飞檐,白发垂落如流云,手中一壶酒晃出海色。

他没有抬眼:“檐角承露,不宜久坐。”

她掷酒入窗:“《解老》解到第几章?‘道可道’还是‘名可名’?”

酒壶稳落案头,他终于抬眸。

“‘道’若是言说的道,便不是永恒的道——姑娘以为呢?”

她便跃入室内,赤足踏过满地竹简:“永恒?小九可知桑海潮汐——今日退去的,与千年前有何不同?”

她倏然抽走他手中简册,指甲划破“无为”二字。

他凝视着裂痕、“所以姑娘的道,是‘以有为破无为’?”

她轻笑一声:“不,是‘以无常破有常’。”她指尖蘸酒,在案上画九宫格。她说:“将‘法’刻在竹简上——我却要问:若律法真能度人,何以《吕刑》之后,仍有纣醢?”

他忽然以袖覆简:“刑名之弊,在执器者,不在器。”

“错。在造器者妄想以器量天。”她说。

潮声骤急,浪沫溅上窗棂。他拾起一片烧焦的竹片,慢条斯理削出新刃。

“譬如这简,烧过反而锋利——姑娘的‘破’,不也是‘立’?”

她眯着眼:“那你敢用这残简,写一部新法么?”

涛声忽然清晰。他搁下刀笔:“持安者未必知危。”

她却夺笔在“持”字上打了个叉:“知危者…何必持?”……

是与他安慰在皇宫中…

她忽然抽回手,衣袖扫过案几,带落半盏冷透的茶。"不论回忆。"

“好一个'不论'。”玄色广袖掠过碎瓷,他忽然扣住她后颈,力道却得像接住一片雪,“那便说说现在——朕掌心的温度如何?"

"陛下的手,从来都是热的。"

“是么,” 他忽然引她指尖贴上自己颈侧,血脉在苍白的皮肤下突突跳动,"这里呢?"

"......滚烫的。"

他骤然松手,大笑声震落梁上尘埃。笑声戛然而止时,他低声说:"你总知道怎么让朕——

继续活着。"……

是与她缱绻在镜湖旁…

“你弹琴好好听。”少女说,“以后你每天都来医庄弹琴给我听,好不好?”

“曲子再好听,听惯了也是会淡的…”她不再抚弦,淡淡说。

“我脑子里全是医书,你一弹,我第二天就忘了。”

她笑了几声,“我又不是琴师,自然是凭心而动了。别想啦,时候到了,你就自然听得到。”

少女灵光一现:“我用酒和你换!”

“明日我来,一言为定。”……

是带她逍遥在云端上…

“这霓虹中竟是这般光景——”少女快乐地笑着。

她揽着她,一同笑着:“你若喜欢,我每次都带你来!”

流云快风掀起鬓发,少女捉住了一片云。

她看着少女纯真的眼:“听——风的声音,多好听。…”……

是与他对饮在山雾里…

“——好酒!不负我大早前来。”她举杯快饮。

“嘘!这么大动静,你下次还想不想喝我这酒了?”他轻抿一口酒,无奈说。

她嗤笑一声:“你们道家最坏的地方便是禁酒,这没了酒可如何逍遥?假逍遥!”

“好好好,你是真逍遥,我是假逍遥。”

她将酒盏举到他眼前,忽然柔和下来,说道:

“可你不也同我喝了这酒么。”……

却还有一个,怎么都不会想起的人。

一袭白衣,半袖青衫,马尾利索地束起,浑身自在。

“你想什么那么入神?”他问。

她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并蒂莲。“这花开并蒂,若一朵枯了,另一朵怎生是好?”她问。

他垂下眼,“同根并蒂,自然同生共死。”

她的眼有些湿了,他轻拍起她的背,温柔安慰说:“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你想啊,它们来过、活过、爱过,还有另一朵花与自己生死相依,何憾之有?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你之所以多愁,是因为心中有爱。只要有爱,千难万险都不为惧。”

他顿了一下,将并蒂莲放在她的手心上。一阵风吹过,一朵花垂下了叶瓣,另一朵随即靠了过来与它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