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沦陷(41)

梁京收回视线，继续对着窗户吹风，小少爷也一路闭嘴到了酒店，然后就闭不住了。

深更半夜三点半，温良恭俭的贵公子带着两瓶酒过来敲她的门，小少爷人不大出手倒挺阔，梁京打眼一看，还是十万一瓶起步的法国红酒，当即放了人进来。

“怎么个意思你还要酗酒？”梁京嘴上这么说，人却已经娴熟的去取高脚杯了，“被拒绝一次也不至于这么气馁啊！”

“所以你要告诉我姐姐么？”程砚秋眨了眨眼睛，慢慢把开瓶器旋进木塞里。

梁京上道的提着涮完的杯子过来，推给小少爷，手指点了点杯沿，笑道：“擦干净水了就不告密。”

”成交。”

她没有一点儿长工奴役雇主家小儿子的负罪感，反而是悠哉悠哉的坐在旁边等，目光落在程砚秋身上，打量里带着一反常态的意味儿。

程砚秋正垂着头慢慢擦着杯子，带着一股个性化极其鲜明的认真和仔细，眼睫在投下一片阴影，显得深邃又专注，骨感纤长的十指绕着杯壁，酒店的绯色丝巾绕在上面，莫名显得色气。

色气。

梁京品了品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个形容词，挑剔的把人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看惯了男色女色的梁姐琢磨了一会儿，还是不觉得梁婧真的不会有感觉。

“姐姐？”

红酒被推到面前了，梁京才回过神，被一句姐姐麻了半边耳朵。

“不告诉你姐姐，放心吧。”梁京不自在的动了一下，“都这么大的人了，犯不着因为这个告你状。”

“是么？”程砚秋弯了弯眼睛，“那你会跟她们讲什么？我好提前规避一下。”

梁京觉得好玩儿，问：“你这么怕你姐姐？”

“对啊！”小少爷喝了口酒，坦坦荡荡承认了，又很快低下头去，“我小时候都没见过她们，三天两头养病，后来我要上学要竞赛，她们要工作要参与活动，再后来基本她们就是我监护人了，比起姐姐，更像是母亲。”

长兄如父，长姐如母。前者程砚秋没机会体会，后者他可是时时刻刻都在经历着。

梁京闻了闻酒香，浅尝一小口，砸了一下，眯了眯眼，不经心说：“还好吧，她们没有特别要求我汇报什么，只是让我保护你一下。”

“所以，告状是我个人选择，标准是你的表现我的心情。懂了吗？”

小少爷撩起眼皮，凑近了几分，笑意在脸上，定定看了梁京一会儿，笃定道：“姐姐又骗我。”

梁京一口酒下肚，心情都好了不少，被这么看着也不躲，大大方方让他看，结果得到一句控诉。

“小屁孩儿知道的还挺多。”梁京轻笑一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对啊。我还知道，今天晚上姐姐不高兴了。”程砚秋顺杆儿爬，“是因为秦淮，还是原野？”

梁京抬眼望过去，小少爷双手一摊，又拿着杯子过来碰了一下她手上的，红酒在杯子里激荡，“还没喝，你就醉了，不是不高兴了是什么？”

“今天晚上就我们几个人，总不能是因为素未谋面的其他人，应该也不是梁婧，更不能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梁京被分析笑了，居然还挺有道理，懒懒散散靠着椅子，问。

程砚秋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得意道：“因为我现在还在这里，跟你一起喝酒，很难猜吗？”

“那你再猜猜，我现在还想干什么？”梁京看着他，红酒杯在指间滚动，她问。

第32章 酒渍

红酒在发酵，不知不觉程砚秋跟梁京已经亲密到呼吸相闻的地步了，“想什么”三个字混着酒气吐出来，甜腻又勾人。

仿佛下一刻就要发生什么，程砚秋抓着杯底的手指动了动，轻轻道：“你在想，我怎么离你这么近……”

梁京几乎靠不住椅子了，远远看去活似被程砚秋半拥在怀里，她听完几乎是鼻音的回复，微微一笑，突然一巴掌把人拍下去了。

“你还知道离我太近了？”梁京终于有地方能好好坐着了，椅子上别着这半天，她老腰都在疼。

被一巴掌拍上额头的小少爷懵了一下，委委屈屈坐在地上——被拍下去的，跟只要爬饭桌上的猫一个下场。

梁京老道的撑着胳膊半俯在桌子上，指甲敲了敲杯子，清脆又响亮，引得程砚秋抬头看她。

“人不就拒绝了你一次？这就郁郁到要找我消遣玩的地步了？”梁京苦口婆心，活似规劝误入“皇后”的好学生，“人生境遇时时有不同，怎么想不开呢？听过柳暗花明又一村么？”

“小花园那会儿不是还没放弃吗？现在是怎么了？间接性摆烂了，合着这暗恋的洛神也就这么点儿份量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