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倾城(153)
后来我一直在感激那场伤风,它让我近距离接触死亡,然后终于了解濒死之人的挣扎。它更让我明白,既然要做就要放开手去做,这样缩手缩脚成不了大事,这样畏畏缩缩更不是我的个性!一直想到某些措施却不敢用,因为没有十足的信心它能奏效,更担心没有成效如何向淳朴的民众解释那些怪异的举措。
那时才迟来的明白,原来比起死亡,任何事都是值得一试的。
然后我病中半个月,便成了这场抗疫大战的转折点。而这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镜和青山的决断,其实对此我存了几分疑惑,他们竟没有把我病中半昏迷状态下的提议当做胡话,却认真的做了那些稀奇古怪,甚至是有违古法的事。幸好,结果没有让我们失望。不然比起瘟疫,民众的暴动就能先把我们搞死。
说起那些措施来,有些是早该做的,有些却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
首先,把还没下葬的病尸全部火化。有赖于青山的强悍冷血,这件事有惊无险的在民众的骂声中成功执行。再者,不论病情缓急,所有患者一律隔离在城镇最荒凉的背风西北角。而所有疑似患者,隔离在相望的东北角。所有病者,除了医护,不能见任何外人。当然,所有自愿不自愿的医护工作者,也被轻度隔离,不允许见官兵之外的人。
接着,当然是全城的卫生大整顿,而民众聚集的地方,不允许出现任何垃圾。这阶段,官兵可以在正常时间,检查任何一户人家。如果发现卫生不合格,罚扫大街三天!只是在这阶段若发生任何官兵*的事,一经证实,立即军法处置!然后是粘贴榜文灌输勤洗手,勤通风之类的卫生小常识,每日的消毒也例行的公事。
这些都还算正常的措施,可是我没想到,自己害怕的那些不正常的措施,却在相较之下更受欢迎。
例如说,衙门鼓励无聊的大众没事捉老鼠‘玩’。十个老鼠尾巴,就可以到各‘街道办事处’的衙役手上领取一两银子。只是捉到的老鼠必须当即烧掉,而且告知民众不要直接接触它们,我们要的也只是尾巴上的那点尖尖。然后那段时间,由盐城向外开启了一个声势浩荡的捉老鼠活动,瘟疫下愁云惨淡的民众对此几乎是乐不疲此。
而非正常死亡的家畜,在衙役的监视下焚化,可以领到相应价钱的赔偿。健康闲置的劳动力,特别是女性,也可以到各‘街道办事处’申请临时工,在各自家中把衙门配给的缎料做成样品那类似肚兜的东西——口罩。一匹缎料至少出两百个,厚度要达标,然后就可以领到绝对超值的报酬。
那些口罩由衙门统一分发,每人两个,任何人出门都必须戴着。
医药行业的工作者,如果自愿出来加入救护者行列,衙门给发一份很可观的报酬,而且承诺瘟疫结束后给与赋税减免政策。特别是我们不能确定,当疫情加重时,会不会强制编收他们进入抗疫前线。于是在我们的软硬兼施下,百分之九十的相关人才都‘自愿’加入了救护队。而这些中很多都是要直接面对确诊患者的,更确切是直面死亡。
这样下来人数还是不够,于是向民众号召。好说歹说,坑蒙拐骗,终于又得到一批志愿者。当然,他们只负责东北角的疑似患者,而一旦有人确诊,立即交给特护对送入西北角的临时救护所。
这样几个步骤执行下来,瘟疫在两个月后明显缓和,至少每天增加的患者大大减少。而不用我说,聪慧的青山在盐城开始改革后的第三天,就飞鸽给外边的当权者,然后这些变态的措施立即推行到其他几座城池。一开始其他几座城池效果不大,而是随着盐城渐渐控制住疫情,并进一步消灭时,他们的成效才终于出来。
不怪他们最初因怀疑而不照做,毕竟有青山这样决断的人并不多。只是幸亏他们醒悟的及时,最终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我病好时,盐城的疫情已经有控制住的趋势,对措施放心后我一心投入医书。最开始还会与盐城据说最好的大夫聚集讨论疫情,可惜三天后就无奈的发现,他们甚至还比不上我,至少在黑死病上。于是便放了他们专心照看病人,顺便熬制些常用的预防瘟疫的药汁分给民众,不说有没有用,那些白胡子老头熬出来的东西至少能让人有个心理安慰。
只是上面还会派来大夫就真的在我意料之外。看得出那些派过来‘受死’的大夫大部分都比盐城的强,更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是明面上说的自愿。可我一向很懒,从不愿为无关的事耗费心神,便高兴的接受了他们帮着救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