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尊世界喜欢肌肉男有什么错(265)+番外
伴随着链条刷拉拉的下落声,背对着门口躺在草席上的白若松动了动,睡眼惺忪地翻过身来。
易宁真是没脾气。
她昨日因为这个事情担忧得一夜未睡,今早起来上朝,眼下都是青黑之色,被同僚打趣了好几声。而白若松这个被关在大理寺监里头的犯人本尊倒是全无顾忌,躺在稻草铺就的草席上也睡得如此香甜,日上三竿了都还在会周公。
白若松刚刚醒来,脑子还在混沌之中,眯着眼睛觑向外头,只看见一个身着浅绯官服,脚踏黑色六合靴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待目光清晰之后向上瞧,随即便瞧见了易宁那张铁青的脸。
白若松一个激灵,鲤鱼打挺自地上坐了起来,手脚并用爬起身来,平了平长袍的褶皱,又理了理衣襟,扶正幞头,躬身行礼道:“大人。”
狱卒将钥匙往腰上一挂,礼貌地嘱咐道:“最多一刻钟,大人请抓紧时间。”
易宁颔首:“有劳了。”
待狱卒识相地离开了牢房,将空间单独留给白若松与易宁二人之后,易宁才终于将目光转向白若松。
她面无表情,也什么都没说,但是那种淡淡的压迫感令人头皮发麻。
如果你在课堂中玩手机,突然发觉周围鸦雀无声,蓦地转头,看见了站在后门口的班主任冷淡的脸的话,应该就能明白白若松此刻的心境。
白若松讪笑一声,开口道:“大人......”
她还以为易宁定会冷嘲一句:“白主事睡得可好?”
可谁知她开口,劈头盖脸第一句话便是:“六月初九那日,你真的有写过信?”
她没有问“是不是你写的那封信”,而是问“你真的写过信”。
白若松放松肩膀,垂下行礼的双手,无奈一笑道:“我很想说我没写,但是可惜,我的确写了。”
若是没有写过,证据就好找很多。
最怕的便是写过,却证明不了写的不是这封信。
易宁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白若松一眼:“你一个七品主事,也胆子大到敢往佘府写信。”
她前行几步,靠近监狱内的墙壁,低声道:“早些时候我看了你的案卷,翻出了你在刑部司做的文书标注,花了一个时辰,一字一句细细比对过那封信,与你的字迹分毫不差,挑不出一点错来。”
她顿了顿,叹服道:“此人伪造笔迹功力,较之我要更深些。”
这其实不是一件好事,说明一条自证清白的路被堵死了。
可白若松乍听这一番话,却是高兴起来,还反问了句:“真的,伪得这么真?”
易宁的目光刀子一般扫向白若松,把她惊得一缩头,立即收敛了面上的笑意。
易宁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她费了好大的毅力,这才忍住了骂人的冲动:“瞧你这满不在乎的样子,是准备乖乖引颈就戮了,还是有了别的主意?”
白若松左右确认了一番,确认周围没有人偷窥偷听之后,伸出手掌招了招,示意易宁上前来。
易宁犹豫片刻,仍是上前一步,附耳过去,任由白若松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起来。
她先是眉头紧蹙,后又头慢慢松开,等白若松说完后退一步之后,怀疑地瞥她:“你怎么确定人家会为你作证?她兴许是被收买了,也兴许根本不愿意掺和进这样的事情中来,或者更糟糕些,已经被人打发出京,死在了半途中。”
白若松对自己的主意刚刚还很有自信,被易宁这么一说,也瞬间开始忧虑起来,不满道:“你这是打压式教育!”
易宁眉头一蹙:“什么?”
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说了这个时代不存在的词句,白若松赶忙找补道:“就是说你不要先随便否定,先去找了人再说,兴许人家恰好就没事,还愿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
易宁就像是今天才刚刚认识白若松一样,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才不足则多谋,识不足则多虑。
从前白若松就是这样的人。
她多思多虑,常常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太复杂,因而错判复查案卷。
后来分巡,她也草木皆兵,瞧着谁都像是有所预谋的,堵着崔道娘不让人家进自己船舱。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她开始怡然自得地思索,游刃有余地布局,甚至有了冒险的念头,能瞒着她独自一人于深夜审讯杜承礼的?
是从下船舱开始的?还是从与漕运的长嵘帮谈判开始的?
不,都不是。
易宁的眸色沉了下来。
是从她坠崖开始的。
坠崖后,她被云将军护着侥幸未死,便开始游刃有余起来,甚至在新县县令面前各种设计县丞,套出了那张可以定罪刺史的证言,使得他们有了理由可以率先攻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