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醒?”
小姑娘手里抓着一个漂亮的贝壳, 正仰头冲范一摇笑得灿烂。
“姐姐, 你也是来捡贝壳的嘛?你看,爹爹给我捡到了一个特别漂亮的贝壳!”
范一摇抬起头,果然看到小醒的父亲就在附近站着,正笑眯眯地望过来。
“先生贵姓?”江南渡走过去与小醒的父亲攀谈。
小醒父亲道:“我姓朱。”
“朱先生不像是本地人, 为什么来这里定居?”
朱先生笑了笑,“我的确不是本地人, 是去年才搬过来的。我原本是在夏城念大学, 认识了我妻子, 便随她回到家乡。”
范一摇好奇:“咦?既然您在夏城念书, 为什么不与夫人一道留在夏城?那边可是比这里繁华多了。”
朱先生道:“原本我们夫妻二人是想留在夏城的, 只是一次陪妻子回家探亲, 发现这边全县都没一个像样的学校, 便主动留下来, 办起一所小学, 起初都没什么人来,现在也渐渐有个学校的样子了。”
范一摇惊叹:“啊,真的好厉害!那您的夫人也是教书先生嘛?”
朱先生点点头道:“以前夫人与我一同教书,不过后来她在生小醒的时候落了病,身体大不如前,我就不让她去学校了。”
范一摇:“哎,那真可惜。”
江南渡道:“这里民智未开,放弃夏城的生活来到这里,不会觉得遗憾么?”
朱先生温和道:“正因为民智未开,才更需要有人教书育人,如今华国深陷泥淖,唯有读书开智方可强国。我和夫人给女儿取名小醒,也正是希望民之觉醒,国之觉醒。”
说这番话时,男人并未有多么慷慨激昂,可是那每一个字给人的感觉都极富力量,让范一摇觉得这相貌平平的男人周身好像都在发光!
泛着白花的海浪越掀越高,突然一下,卷起一面极高的水墙,从海上平推过来,临近岸边,又雷声大雨点小地轻轻落下。
一阵噼里啪啦,活蹦乱跳的海鲜扑腾得满沙滩都是,引来阵阵欢呼。
小醒自然是听不懂父亲在说什么,在他们身边玩了一会儿就跑开,跟着一群小孩去捡海货了。
三人一时间无话,安静地看着小孩子们哄抢海货。
就在这时,江南渡忽然道:“这边经常会有这样的海潮么?”
朱先生愣了一下。
江南渡解释:“就是这种能将大量海物卷上岸的海潮。”
朱先生笑了笑,“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若是天天有这样的海潮,大家岂不是不用再出海打鱼,只待在岸边守株待兔即可。”
江南渡看了朱先生一眼,“朱先生在大学里念的是什么专业?”
这前后两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八竿子打不着。
朱先生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唔……历史系。”
江南渡点点头,又与朱先生闲聊片刻,便带着范一摇告辞离开。
范一摇提着快要溢出来的竹篮,还有点恋恋不舍,“大师兄,我们不捡了嘛?那边还有好多新打上岸的,我好像还看到了鱿鱼……”
这东西范一摇在沪城的时候吃过,刷上孜然辣酱烤得香气四溢,倒是没见过活的。
“一摇先随我去一个地方。”
江南渡带着范一摇匆匆远离沙滩,沿着海岸线走了足有一个多钟头,脚下细沙逐渐变成黑色海礁。
“大师兄,你在找什么呀?”
范一摇见江南渡一直低头,似在礁石之间寻觅什么。
终于,江南渡停下了脚步,目光牢牢定在一处。范一摇顺着看过去,不禁“咦”了一声。
只见一片黑礁环绕处,中间的小水洼里正在一串一串鼓泡泡,就好像有个人在水里吹气。
“大师兄,这是什么海鲜?我怎么看不见呐!”范一摇睁圆了眼睛,也没瞧见水里有什么活物。
江南渡道:“这不是海鲜,而是海啸的前兆。”
海啸?
见范一摇一脸迷茫,江南渡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极其厉害的巨浪,一旦发作,能将沿岸城市村庄的房屋击溃。”
“这么厉害!那,那这里是要发生海啸了嘛?我们要不要通知大家?”
江南渡摇摇头:“我也不能确定。那位朱先生学的是历史,并非自然科学,又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这些不甚了解也不足为奇。但是渔村里的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海边,对海啸肯定不陌生,但是你看他们今日,似乎并没有什么忧虑,便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这些现象他们以前见过,还不足以引起海啸,要么是根据他们以往的经验,海啸爆发后不会波及到村庄。”
范一摇想了想,道:“很有可能是第二种情况,你看他们渔村的位置,似乎离海边很远呢。按理说为了方便打鱼,村子肯定是离岸边越近越好的,建得那么远,可能就是为了留出安全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