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鸾(137)
晏朝反手扣住她,偏过头吻她。
片刻后,他笑道:“但臣更想跟着公主。”
“这两册便放在这边吧。”
“为什么?”
傅瑶光看了眼那两本古书问道。
“我手中的几册是陈敬之谪居西南时作的许多文章,是一些官家事,这两册写的确却是一些其他的随记。”
晏朝随手拿过方才他看的一册翻开,“如这篇所写,陈敬之拜访道观,三日后方才回府,他妻子知他回来,亲手为他置办酒菜,两位爱妾侍于一旁,一位斟酒布菜,一位则为解语花。”
“陈敬之当晚作这篇文章,叹那老道自封是方外逍遥客,却不知何为红尘乐事。”
傅瑶光松开他,轻哼道:
“原来是这种文章,也就是骗骗读书人罢了。”
“若我说,这陈敬之定是在编故事。”
晏朝蓦地笑了,他放下书,侧过身仰头看她。
“怎么讲?”
“他既是谪居,那必定是贬黜外放,道观既能接待他,那显然不是年岁忙的时候,非年非节,他还敢一妻二妾同时留于正院,除非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升了,否则光是前朝的那群言官便能把他脊梁骨戳折了。”
“确是如此。”
晏朝看了眼书,又道:
“这篇文章后有另一篇文记,言自道观回府,醉后大梦一场,娇妻美妾不过是醉时梦呓。”
“原来是做梦。”
傅瑶光笑看向他,“那晏大人醉酒后也会随手写文章吗?”
“不会。”
晏朝揽她到腿上。
“臣从未醉过酒。”
“真的呀?”
傅瑶光起身走到榻边,拿起酒壶和酒盏,又回到他旁边。
“那今天便让晏大人醉一醉。”
她也没将酒盏递给他,只是自饮一口,而后覆上他唇。
如此几次,酒壶便见了底,一壶温酒尽数被晏朝饮尽。
他确是很少喝酒,但也不是不会喝。
若细论起来,她酒力可能还不如他。
傅瑶光坐在他怀中,看他面色如常,起身便到门旁低声吩咐:
“琼珠,再温两壶酒送来。”
“是。”
不多时,琼珠目不斜视地送了两壶酒到暖阁内,而后退下反手关了门。
傅瑶光捏着她的琉璃盏,也没让人再送个酒盏进来,只自己满上。
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让晏朝醉,只是玩心起来,故意想和他嬉闹。
每每喂他吃酒,她也都是看着他的神情并无异样,才给他喝。
又一盏酒见了空,他还是那副样子。
“晏大人……”
她话开口道了半句,便被他蓦地抱起,他将她放到美人榻上,抬手将轩窗推开,站在榻边沉默地盯着她良久,而后俯下身覆住她。
傅瑶光醒过来时,轩窗已然阖上,满室静谧,晏朝也不在暖阁中。
她坐起身,有些头昏,想起未醉时,她原只是想让他醉一醉,但后来剩下的那壶酒她也喝了不少。
后来的事她也记不大清了,但总归也就她和他二人,当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她套上外衫,走出暖阁。
晏朝站在湖边,听见动静,朝她望过来。
“醒了?”他沉声问。
“你灌我酒。”她走到他身边低声道。
“公主再想想,今日是谁灌谁的酒。”
“你灌我的酒。”她小声重复道。
傅瑶光任晏朝揽过她的腰身,看着湖面上的薄雪,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着话。
“晏朝,定州的那些事,父皇那边是如何决断的?”
“陈琢会因为舞弊一案被判流放吗?”
她想起乔慈当时看陈琢的眼神。
若是陈琢流放,乔慈只怕要去了半条命。
只是她虽是心中怜惜乔慈,几次进宫请安却也没开口求过情。
这段时间,谢瞻被禁足在府,定州入京的那些人俱是被羁押在牢中,一切都是尘埃落定的,倘若说她还有什么挂念,那便是乔慈了。
回京前她遣人问过,乔慈只是留在定州,守着和陈琢的那方院落,她留了人,又安排了药堂的大夫定期为她看诊,可仍是有些放不下心。
“陈琢不会被重判,不过他倒是也无缘科考了。”晏朝道。
“那其他的人呢?”
“定州官员或杀或流放,只等刑部过文书了,定远侯抄家,不过他只认敛财,和晋王也只是私交,将和晋王勾结一事尽数推到他的副将身上了。”
“因指认晋王的多是人证和口供,定远侯如是辩解倒也是合理,不过前日上朝陛下明旨判定远侯罢官流放,如今也只剩下一个晋王了。”晏朝淡声道。
“谢瞻这阵子在府中禁闭,到底还是舒服了些,如今定远侯判决下来,下一个便也该轮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