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破碎(57)
麻衬后背更是被汗洇出几点深色。
郁青娩抚了抚颊面吹乱的发丝,“那就好。”
两人神情破绽百出,可偏皆心怀鬼胎,未曾注意细枝末节,只想快速揭过这页。
赵成溪咳一声,“走了,不是三点考试?”
“哦,好。”
车子依旧停在临街商场,不算太近,一路走去闷出些薄汗。
郁青娩打开车门,未散冷气倏地刮面,吹散几分潮热,她不禁舒服地低柔喟叹一声,更是对赵成溪刚刚的话深信不疑。
连冷气都没散尽,哪能久等。
但赵成溪却智商打结,心虚不已,略显慌乱的打开音乐,轻咳一声说听歌吧,生怕她会问起车内冷气。
郁青娩没多想,只轻声应好,轻缓钢琴曲充盈车厢,叫人莫名心静。
可半晌车子都没启动,就在她疑惑侧首时,赵成溪忽地靠近,他身上那种浅淡气息倏时侵来,将郁青娩密匝裹住。
她下意识拢住呼吸,小口呼气,连声音都随之低下来。
“你……”
超跑车厢窄狭,她手撑车座朝一侧避去,却只能挪动几厘米,如愿者上钩的鱼,任由渔翁为所欲为。
直至他伸臂越过她肩,修长手指拉住安全带,簌簌低声里轻响扣住。
赵成溪靠回椅背,单臂撑着方向盘,重新端起那股游刃有余的拽气,鼻腔溢出一声淡笑,开口提醒。
“安全带。”
郁青娩唇线倏松,面露尴尬,难为情从脚底直冲后脑,手指下意识攀上身前宽带,寸寸握紧。
张了张却哑然未语,几秒后,嗓音紧张的说了句谢谢。
她垂低睫毛,没好意思瞧他,更没脸讲刚才误会他要亲自己。
赵成溪清清淡淡应了一个单字,“哦。”
车厢重归寂静,郁青娩等了好一会儿,又默数六十秒,也没见他有开车的意思。
她不免好奇抬眼,提醒道:“你……不开车吗?”
赵成溪抬了下眉骨,唇边依旧挂着那点“看透你”的笑意,答非所问的,“我当几天不见你不认识我了。”
可郁青娩却觉得他嘴角弧度刺目,试图装傻,“没……”
似怕没可信度般,又缓声添了句。
“认识啊,哪儿不认识了。”
赵成溪勾唇乐了。
他曲臂支在方向盘上,微偏着头,指骨抵着下颚。
似是觉得她话实在有趣,不依不饶的:“你认识我哪儿?”
低声带笑的嗓音在狭窄车厢里更显沉磁,平添出几分隐匿不明的暧昧暗示。
又因着那番话余震巨大,郁青娩下意识想歪,惊慌又难以置信地抬眸,双眸微微睁大,却又羞臊心虚地随即垂下眼睫,不好意思瞧他。
只是抬手虚推了推他手臂,避而不谈,舌结催促道,“你快开车吧,等、等会还要考试,不要迟到了。”
赵成溪见好就收,没真将人惹得恼羞成怒,轻笑着应了一声,顺着她虚浮无感的力道抬臂,启动了汽车,手搭在黑色方向盘上,指骨分明,利落打着方向盘,驶出车位,汇入拥挤车流。
因着刚刚小插曲,前半程气氛有些尴尬。
直到赵成溪随意丢出几个寒暄问题,郁青娩心底最后那点羞燥才如水汽蒸发,紧绷腰背松弛下来,舒服窝在副驾驶。
车子减速开进驾考中心。
虽不没有多严苛考规,但陪同的人也不好明目张胆进考场。
郁青娩捏着包链,站在斑驳树荫下,望着他潋滟瞳底,很体谅替他想,说他可以找个咖啡店等着,车子里太热了。
赵成溪手插兜靠着车身,抬了抬下巴,没应,只是懒懒催人,“进去吧。”
见他未应,郁青娩很浅地折了下眉心,“这里很热,你不要在这等。”
他闻言勾唇,无奈话却混着几分旖情。
“操不完的心。”
郁青娩不太服气地微压了下唇角,很想再讲点什么,可又怕太像没话找话,只好作罢。
她抿抿唇,脚步轻挪一寸,“那……我进去了?”
“昂。”
见她这犹犹豫豫,他莫名好笑,唇角抬起弧度,“怎么?临阵怯场了?”
郁青娩闻声望住他,扬声反驳,“没有!”
她攥紧手中温热细链,心底生怨,诽他怎么这么没情调,刚刚犹豫是觉得这场景太像高考的时候了,还有两人间朦胧不清的气场,如同完美复刻。
可这怨气刚生,下一秒又被现实刺醒。
她没资格谈论情调问题。
思及此,她不敢看他了,心底倏尔涌起的情绪几乎将人吞没。
沉向无尽深海。
咫尺距离里,赵成溪将郁青娩情绪变化看的清楚,自然看出陡然低落的情绪,他辩不清源头,也无辩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