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骗他成婚去/玉春谋(17)+番外
他微微笑,又叹了一声道:“哪来这么多气可叹呢?许是被哪个惹气精缠上了罢。”
很快便有更多的衙吏仵作来收了尸。谢辛辛一行人不再掺和,回了马车,又这么你挤我我挤你地回往东街去。回程的路上,郑瑾瑜竟渐渐的安静下来,少见的寡言,时不时问些奇怪的问题,就是谢辛辛再怎样言语讥嘲,他也闷声不响。
马车绕了远路,将郑瑾瑜在郑府大门前放下来时已是午时。郑瑾和一步三回头,才走了不远,又追上车拍着门道:“陆公子!谢掌柜!”
“你怎么回事?”谢辛辛从帘子中探出个脑袋,“家也不想回了?就爱和我们凑一处?”
却见郑瑾瑜认认真真道:“谢掌柜,我感觉你不是坏人,之前是我有些无理取闹了。”
见那车里又伸出一只手要朝他后脑刮去,他忙一低头,堪堪躲过,就听谢辛辛笑道:
“那你感觉错了,我就是个坏人,满心想着做恶事。”
如果杀人算恶事,她一定要让害了谢家的仇人偿命。
“不是……”郑瑾瑜低了声道,“我总是想,那胡捕快也不是坏人,遭此横祸,别是像你一样,遇到了我这般人,找发了达的亲戚搬弄两句是非,因一桩小事就丢了命吧……你以后会不会……”
“呸,你这人,盼我点好不行么。”谢辛辛见他态度不似从前,竟然多思多虑到此种程度,也敛了眉目严肃道,“你且放心,玉春楼不会有事,我也不会有事的。算命的说从没说过我有什么性命上的忧患呢,若真有意外,掌柜我自可临机制胜。”
性命之忧,算命的确实没提过,只是说了她会有牢狱之灾罢了。但这又是后话,应到什么时候还不一定呢。
“公子,你说是不是?”她抬眉笑向陆清和。
方在闭目养神的陆清和动了动眼睫,轻声道:
“是,不会有事的。”
“陆公子都这么说了,回家去吧。”谢辛辛拍了拍郑瑾瑜的肩膀,缩回了头。
马车复又笃笃地往前行去。谢辛辛在车厢中摇摇晃晃的,被郑瑾瑜这么一闹腾,自己心中也有些后怕。可看到眼前人稳稳静坐着的模样,没来由又多了几分安心。
车厢不稳,陆清和却垂着眼睛,连脑袋上那白玉的发髻都岿然不动。
这得是什么样的爹娘,能叫他长成如此神闲气定的谪仙人模样呢?谢辛辛捏了捏拳,手指又有些痒,似乎总想寻个机会将他的髻摘下来,瞧瞧他若乌发散乱该是什么样。
她看得出神,那人却睁开眼,薄唇轻启,开口问道:
“好色薄幸、四处留情?”
注释:
[1]引自宋慈《洗冤集录》
第8章 度陈仓
她一僵,又觉得自己占着理呢,该有愧的另有其人,遂壮着胆气道:“我说的也无错。你今晨才于我诉了心意,之后又险些摧残了茗琅,是也不是?”
说完她半睁着眼观察眼前人的神色。
陆清和听到摧残二字,瞳孔微微震动,既而温吞的眉宇间有了怒意,闭上眼再不睁开了。
半晌,话语中隐有忿忿:“论好色,你也不遑多让。”
谢辛辛:“……”
倒也是,给他下药的是她,又不是陆清和。
可她心头真正介怀的事情却没得到答案,不知哪来的一口气,愣是无法咽下去。索性也不再搭理他,有样学样闭上眼冥想起来。
阿凤左看右看,本想出言解释,可看主子的样子,又像是对谢小掌柜生了恼。到底要不要替主人解释呢?阿凤突然发现,这二人之间又发展到了一个自己看不懂的态势,犹豫再三,干脆也把眼睛一闭,眼不见为净。
三人在马车上紧闭着眼睛,谁也不看谁,就这么挨到了玉春楼。
玉春楼到了饭点已是完全变了模样。纵还在白日,堂中也点满了烛火,光影幢幢,人声鼎沸。几人才进店,就被吃醉了酒的散客冲撞了几下。有伙计听说掌柜的回来了,远远问了声好,便继续去各桌招呼来客。
好事者揩着手蹭到他们面前来,好奇问:“掌柜的,听说早间你们去看的那案子已经结了,结得这样快,是怎么回事啊?”
“结了?”谢辛辛以为自己没听清,“我们回来的时候,仵作才去收尸呢,怎么就结了?怎么结的?”
“自尽啊!”那人瞪了瞪眼,“你们前脚才出发没一会儿,后脚衙门的告示就贴出来了,怎么你们不知道?”
谢辛辛与陆清和对视一眼,便知对方与自己同样困惑。
看来此事不免要多管上一管了。陆清和在心中喟叹,却看到谢辛辛神情忽然变幻莫测起来。
能逼着莲州官府如此快结案了的,难不成,是宣王府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