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真不以色侍人(157)
“你——”
“米商与白阳会有勾结,宴上必有埋伏。你穿这身,他们防男子,防刺客,却不会防一个娇滴滴的’夫人‘。”
谢晗盯着裙角,额角直跳:“你让我扮女装,就为了混进去查案?”
“也不全是。”李松忽然压低嗓音,“听说米商家的合卺酒,是二十年的梨花白……”
谢晗:“……”
“还有一道蜜炙羊肋,用的是北戎宫廷的配方。”
谢晗的睫毛颤了颤。
李松趁热打铁,拎起裙子在他身上比了比:“再说了,谢大人这般姿色,不穿一次女装,岂不是暴殄天物?”
“……闭嘴。”
半刻钟后。
谢晗黑着脸站在铜镜前,李松正替他系腰封。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后腰,激得他浑身紧绷。
“别动。”李松的声音贴着他耳畔,低哑含笑,“耳坠还没戴。”
微凉的玉石贴上耳垂,谢晗呼吸一滞,镜中映出二人身影,他一身胭脂色裙裳,李松靛蓝长衫,玉带风流,活脱脱一对璧人。
“好看。”李松忽然道。
谢晗抬眸,正对上镜中他灼灼的目光,心头蓦地一跳。
“我是说这裙子。”李松慢悠悠补充,顺手将帷帽戴在他头上,垂纱落下,遮住了他骤然泛红的耳尖,“走了,娘子。”
谢晗咬牙:“……你的情报最好没错。”
李松大笑,牵起他的手推门而出。夜风拂过,谢晗腕间的银铃轻响,混着某人得逞的低笑,一路散在长街月色里。
不多时,二人踏进张灯结彩的米商宅院。
谢晗帷帽垂纱及腰,腰间到底还是藏了把软剑。
李松突然揽住他腰肢,热息拂过耳垂:“娘子且笑一笑,哪有新妇冷着脸吃喜酒的?”
“你……”
谢晗正要发作,忽见周围人投来诧异目光,只得咬牙偎进李松怀中。
隔着衣料,仍能感受到对方胸腔震动,这厮在笑!
谢晗反手一记肘击撞向李松肋下,被对方轻巧格挡后,顺势扯过他腰间玉佩低声道:“若今日见不到白阳会的人……”
李松闷笑出声,温热掌心覆上他手背:“那便任卿处置。”
谢晗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他佯装不胜酒力倚在女眷席的雕花凭栏处,余光却锁死新娘子的动向。
那新娘子正被喜娘搀着挨桌敬酒,石榴裙下莲步生姿,怎么看都是个寻常闺秀。
三巡酒过,戏班子都唱完两折《拜月亭》,预想中的刺客却迟迟未现。
谢晗又喝了一杯梨花白,开始怀疑所谓白阳会根本是李松诓他穿这身罗裙的由头。
正思忖着今夜该让那厮下跪认错还是睡马厩,忽听前院传来侍从变了调的唱喏:
“北戎东领主到!”
唱名声刺破喜乐,满座宾客霎时噤若寒蝉。
谢晗循声望去,只见白玛一袭玄色锦袍踏入庭院,腰间金刀映着灯火,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满座哗然。白玛金刀华服踏入厅堂,目光却直勾勾盯着李松。
谢晗敏锐地发现,这位昨日与李松针锋相对的领主,今日竟薄施了脂粉。
白玛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李松身上,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夏国御使竟也来吃喜酒?怎么,连商贾的宴席也要插手?”
李松不紧不慢地饮了口酒,笑道:“领主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个寻常商人,带内子来沾沾喜气。”
白玛冷笑:“商人?李大人前日才用吉利亚首领的下落,强要了我南部落的矿权,今日就装起良民了?”
满座宾客噤若寒蝉。
谁都知道,北戎南部落的领主们素来厌恶夏国,更对李松处处针对。
可此刻,白玛的目光却微妙地黏在李松身上,连语气都带着几分古怪的酸意。
谢晗敏锐地察觉异样,嘴角微微上扬。
白玛忽地抬手,将一盏烈酒推到李松面前:“李大人既来了,不如饮一杯?”
李松尚未答话,谢晗已先一步接过酒盏,帷帽下嗓音冷淡:“他不善饮酒,我代他喝。”
白玛眼神一沉,讥讽道:“怎么,夏国的男人,连杯酒都要夫人挡?”
李松低笑,忽地伸手掀开谢晗帷帽。烛火霎时映亮那张惊世容颜,他一只手搭在谢晗腰上,语气暧昧:“领主误会了,内子只是……醋劲儿大。”
满座哗然。白玛脸色骤变,指节捏得发白。
谢晗耳尖微热,正欲反驳,李松却已揽着他起身,朝众人拱手:“内子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白玛猛地拍案:“李屿淮!”
李松头也不回,只懒洋洋摆了摆手:“领主若想谈矿权,明日可来驿馆详谈。”
……
一出宅院,谢晗便挣开李松的手:“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