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真不以色侍人(223)
李松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你不懂……他带着我所有的秘密去了李柘那边……”这显然是个借口,谢晗能看出李松眼中真切的伤痛。
与此同时,太子府内却是一派和谐景象。
成璧正为李柘梳发,动作轻柔如对待珍宝。
沐研站在一旁,眼神复杂。
“殿下,今日要见南疆使团。”成璧温声道,“属下建议您穿那件靛蓝锦袍,更显威仪。”
李柘笑道:“你倒是了解我的喜好。”
“属下用心观察罢了。”成璧垂眸,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沐研突然开口:“殿下,今日我也要出席。”
“自然。”李柘拍拍沐研的手,“你是我最重要的盟友。”
成璧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抬头时又恢复了温柔神色:“沐大人对您忠心耿耿,实在令人钦佩。”
谢晗看着这一幕,感到一阵心悸。
年轻的自己正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让李柘依赖他,让沐研不得不容忍他,而远在乾王府的李松,则被嫉妒和痛苦日夜折磨。
几日后的一次宫宴上,成璧“偶然”与李松在回廊相遇。
谢晗看着两人隔空相望,李松眼中是压抑的怒火,而成璧露出了一个李松从未见过的陌生笑容,然后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李柘,自然而然地执起太子的手。这个动作如此亲密,如此刺眼。
李松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
当夜,成璧独自在庭院赏月。沐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你今日是故意的。”
成璧不置可否:“我不明白沐研殿下的意思。”
“别装了。”沐研冷声道,“我看到你和乾王的对视。你究竟想要什么?”
成璧转身,月光下的面容格外清晰:“我想要殿下坐稳太子之位,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恨李松。”沐研一针见血,“你在利用太子报复他。”
成璧笑了,笑意未达眼底:“沐研殿下多心了。我对太子的心意,除了生死蛊,还有很多事情可以证明。”
之后,沐研亲眼见证过太多次。
成璧为李柘挡箭时决绝的背影,深夜守候时专注的侧脸,甚至那些被泪水打湿的、字迹颤抖的情诗。
沐研永远不会知道,那支箭的毒是成璧亲手淬的,那些情诗每一笔都在诅咒。
谢晗看着年轻的自己完美地圆了谎,让所有人都不得不相信他的“真心”。
最讽刺的是,连沐研这样精明的人都被迫接受这个“深爱李柘的人”。
记忆的画面开始模糊,谢晗知道溯情蛊的效果即将结束。
最后的景象是成璧独自站在铜镜前,练习着各种表情,深情的、羞涩的、坚毅的……每一个表情都经过精心打磨,为的是骗过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后来,李柘被废,李松登临东宫。
那一日,李松站在成璧面前,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声音低哑:“现在,你总该回到我身边了。”
成璧几乎要沉溺在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可下一秒,心口骤然剧痛,生死蛊在血脉里翻搅,警告他不得靠近。
他猛地后退,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殿下说笑了,属下……不敢高攀。”
李松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光一点点冷了下去。
再后来,成璧翻遍了古籍,终于找到解蛊之法——至阳之人的心头血。
而那个人,是西且弥的谢晗。
他布下局,让李松误以为谢晗勾结外敌,一纸诏书将其贬至边城。
临行前夜,成璧截杀了沐研派出的密探,夺下真正的《悬丝录》。
他盯着那卷足以颠覆朝野的密册,指尖微微发抖。
若此物落入李柘之手,李松必死无疑。
他将真正的《悬丝录》投入火盆,火舌舔舐纸页的刹那,成璧闭上眼,满心希望自己能尽快解开生死蛊,回到李松身边。
他怎会知道,此刻东宫的书房里,高彦慌张跪地:“殿下,悬丝录确实是被成璧盗走的。”
“好,很好。”李松突然笑了。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让烛火都显得阴冷起来:“孤的枕边人,终于选了李柘。”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了案几上那份刚拟好的赐婚诏书,那本来是要送给成璧的礼物。
火盆前,成璧望着最后一点火星熄灭,轻轻呼出一口气。他转身踏入风雪,仿佛已经看到解蛊后与李松重逢的画面。
两个人都不知道,他们之间隔着的,从来都不是背叛,而是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
西且弥。
冬日的风雪如刀割面,成璧握着匕首的手已经冻得青紫。
不过,他还是成功偷袭了这个与自己年岁相同的男人。
“你终于......”谢晗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解脱般的笑意,“来取解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