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真不以色侍人(96)
“或者,需要我再拿玄铁锁链锁住你,才记得住规矩?”
车帘在风中发出情潮般的震颤。
李屿淮微微挑眉,轻笑道:“玄铁锁链有什么好玩的?我那柄铁刀,可比铁链更能让谢大人腰疼。你记不记得以前你爱扮做怜人,我扮恩客,我用我那把刀,顶着你的后腰,逼你唱完整套《玉簪记》。”
“你——”谢晗正要动怒,前面马儿却因为突然出现的拦路绳受了惊,马儿声嘶力竭地扬起蹄,谢晗立刻回身试图拉住僵绳,然而为时已晚,马儿连带着车厢重重地撞上了一旁的山壁。
只听得“砰”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撞得车厢四分五裂,谢晗被甩出去了两三米,只觉得喉咙腥甜,双眼发黑,不可控制地晕了过去。昏迷之前,谢晗看向马车方向的最后一眼,隐约看到有两个高挑的黑影带走了李屿淮。
月悬深空,夜风清冷。
谢晗被甩下马车时不慎受了重创,一直昏迷到深夜时分方才慢慢苏醒。谢晗睁开眼,浑身像是被车碾过一般疼痛,他摸了摸后脑的位置,顿时感觉到一片血腥的滑腻。
幸而伤口已经结痂,不再流血,待谢晗稍微清醒一些,方才察觉自己此刻正坐在一处灌木丛深处,距离灌木丛三四米的位置正是已经被撞得四分五裂的马车。
“李屿淮?!”谢晗站起身向马车走去,不出意外,狼藉破损的车厢已经没了李屿淮的身影。
谢晗想起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幕,意识到马车出事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设计陷害,想要带走李屿淮。
对方绝对不是高彦的人,只因马车撞崖万分凶险,稍有偏差李屿淮便有可能命丧此地,高彦发现了谢晗大可以出动黑甲军拦路,没有必要冒着让李屿淮受伤的危险对付谢晗。
既不是高彦,那会是谁呢?对方来势汹汹,竟像是想要李屿淮的命一般。
谢晗努力回想来到弥勒国之后见过的每一个人,最终,他想起了今日遇见的鹤影台男妓。当时李屿淮主动向男妓搭话,谢晗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尚未查清缘由,便被对方摆了一道。
鹤影台。
居然敢跟他抢人。
谢晗冷笑一声,撑着剑站起身,再次朝着弥勒国城区的方向走去。
谢晗在弥勒国城区潜伏了三天,一边养伤,一边打听鹤影台的消息。第三天时,谢晗从客栈小二口中打听到今夜鹤影台的班主打算在西别戏院表演,他乔装一番,前往了西别戏院。
谢晗装作普通的茶客在台下看戏,期间还见到了李屿淮主动搭话过得戏子,听其他看客调侃,这青年名叫长川,乃是鹤影台正当红的头牌,无数达官贵人为了见他一面而一掷千金。
后半夜,表演结束,无数看客如浪潮一般散离,唯独谢晗不动如山。见状,鹤影台的班主主动上前询问道:“客官可是对表演有何处不满意?”
今日的谢晗换了一身普通素衣,未曾佩剑,周身惯常的凌厉气势淡了一些,瞧着像是落魄高门的漂亮小少爷。
他静静地瞧着班主,询问道:“不瞒班主,在下慕名而来,请问鹤影台可还收戏子?”
闻言,班主顿时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谢晗,不可置信道:“你、你当真要进鹤影台当学徒?”
饶是班主走南闯北多年,仍旧没见过谢晗这般出众的容色,若是鹤影台能收下这么一位美人,生意定然能更上一层楼。
谢晗笑了笑道:“家道中落,迫不得已,还望班主怜惜。”
鹤影台的戏子每一个单拎出来都身世坎坷,班主见惯了可怜人,并不细问谢晗的来历,只急忙签了字据,唯恐谢晗反悔。
如今,鹤影台一行人在弥勒国的落脚地正是西别戏院,戏子们白天练功唱戏,到了晚间便会有官员贵族进进出出,寻欢作乐。
谢晗顺利混进鹤影台之后,摸清了西别戏院的地形与情况,却唯独不见李屿淮的身影。他怀疑李屿淮被藏在了一个不容易进入的地方——那便是鹤影台班主的寝房。
班主的寝房常期有打手看守,这点三脚猫功夫的打手自然拦不住谢晗,然而,找到李屿淮之前谢晗并不想打草惊蛇,于是趁着夜深人静,他悄无生息地登上了班主寝房的房顶。
谢晗轻声揭开一片瓦,往下勘察情况,只见班主卧在美人靠上抽着水烟,房间里一切正常,除却班主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难道,谢晗推测错了?
谢晗微微蹙眉,正暗自怀疑,忽见班主摸索到桌前转了转一个花瓶,随即,一道暗门自后方书架缓缓打开。
暗门之后,正是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奄奄一息的李屿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