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超好哄的(144)

叶宜笑得知以后到处寻找他，最后在天台发现了他独自一人靠在墙角坐立的身影。

他回来了，没有光了。

叶宜笑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他。

男生埋着头，发梢遮住了双眼，皮肤近乎于没有血色的白，仿佛能看到下面的青色血管。

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感觉到他颓然的疲惫，四周陷在阴郁的气场中。

感受到她的靠近，邹燃慢慢掀起眼皮，朝她看了一眼，而后勉强地扯起一抹笑，却非常苍白。

邹燃不想承认，他害怕了，他害怕自己不再优秀，面对高考的学业无力得像个低能儿。

他已经在课业上缺失太多，而大家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考试，游刃有余。

他还想到，自己一个吸血鬼的儿子，还配读大学么？

脑子里一片纷乱时，他就躲在天台上逃避现实，索性任由自己堕落下去。

邹燃的目光缓缓往上移动，他看到女生担忧的脸庞，满是伤心难过的眼。

他从鼻间发出一声轻笑，很想说：别难过啊，自己现在可没精力安慰你。

喉咙滚了滚，怎么也没发出声音，只觉得沙哑着痛。

小矮子，剪短头发了啊，可是他也无暇欣赏，看了一眼遍瞥向别处，有气无力地笑。

叶宜笑也一言不发，坐在他旁边陪伴着他，等到暮色四合，城市里交织起灯火。

他落寞的身影陷在黑暗里，侧脸的轮廓清晰，嘴唇终于轻启，声音沙哑着：“快回去上课。”

像是几天没开口说话了，声线像听着像折断干枯的木头。

叶宜笑摇头，说自己不要。

邹燃无奈，努力抬起手，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少女细腻的发香传来，让他恍惚间稍微有些活着的真实感。

“快回去上课，你不是，很胆小吗？”

没想到，叶宜笑的头摇得更坚决了，她下唇止不住轻颤，眼里有什么东西包不住就快要落下来。

“我不。”她努力平复自己，却还是没骨气地带着哭腔，“我要陪你。”

没想到，听到这，邹燃的眼睛弯了下来，瞳孔却清清冷冷的，没有半分欣喜。

“陪我？”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稍微偏头看向女生，“小矮子，你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还愿意……”

他想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更加奇怪了，什么在不在一起，他现在哪里有底气说这些话。

后半句话迟迟没说出，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留下黑夜里的一声叹息。

没想到，叶宜笑却步步相逼：“愿意什么？”

女生的声音高昂起来，带着强迫的意味。黑暗里她的目光清明如初，闪烁着光，让他觉得很近，又觉得很远。

“邹燃，你要说什么？”她声音颤抖着，像是被赋予了无尽勇气。

少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而是望着她的温柔脸廓，动了动唇：“笑笑。”

他从没有这样喊过她，一直都是“小矮子”，“小矮子”地唤，其实他老早就觉得，她的名字真好听。

他记得，田埂之上，女生张扬肆意的笑，还有被他逗哭了又委屈吧啦的脸。

这样好听的名字，所以他才能记得这么久啊……

别人喊她笑笑，男的女的都这样喊，他听着就一股子气，心想有什么好听的，像叫小猫小狗一样。

但其实他也想这样叫她，想在她耳边，一遍一遍这样唤。

他喊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目光周遭黑暗汹涌，而他看向她的神色却沉静如水。他无力地靠在角落，迷茫间，听到身边女生有些试探的声音，小声的，有些怯懦却又富含力量的：“抱吗？”

邹燃愣住了，不太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正当他思路倏然断裂的时候，又听到女生重复，这次她更加坚定了些：“邹燃，抱吗？”

下一秒，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填入温暖和力量。

女生娇小的身子努力抱住他，抽出手来将他的肩用力收紧，她的头发扫过他裸露的脖子，头在他颈窝间蹭了蹭。

邹燃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混混沌沌间竟然有种拨云见雾的感觉。

没抱多久，叶宜笑的眼泪没骨气地就掉下来了，几日以来她的沉默和隐忍终于爆发，她哇地一声哭出来，让邹燃猝不及防。

她一边抽泣，一边安慰他：“你，吸……你那么强，干什么，不，不是第一啊……”

“你，就不能……回来，以后，好好考试吗？”

本来是安慰别人，却把自己说哭了，到最后，叶宜笑竟然是被邹燃无奈着哄：“别哭了，我下次考试不就行了吗。”

她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地，狠狠一抽泣，却哭出一个鼻涕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