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超好哄的(151)

时间的碎片被她捡拾起来，一刻也不耽误，食堂排队的时候甚至都可以从兜里拿出小单词本复习。

她从不觉得自己努力，也不会自我感动，她开始放弃了表面的形式，不追求笔记做得多漂亮多好看，而是关注其中的逻辑有没有被理清。

五颜六色的荧光笔被抛却，她的笔袋里只剩下红蓝黑的基础色中性笔。

能用自己看懂的简单符号标记的东西，她绝不会花时间去写成一段话，能早睡绝不熬夜，能积极绝不颓废。

她只需要专注，对身边万事万物的感知都会减少。花开了，花谢了，流云聚了散了，都不关她的事。有时候，她也会在背题的时候感到一种无力和郁闷，被考试和排名压抑得喘不过气时，她也会莫名流泪。

可是，流泪又有什么用呢，她只能捧着书，一边擦眼泪，一边默默背诵，任由泪流满面，打湿纸张。

是这样的。一停歇，千军万马将会从她身边奔驰而过，把她甩在身后，一停歇，努力将会化为乌有，找不到正确答案。

学校为了让高三的学生保持身体素质，每天都会让他们在大课间的时候去跑步。

操场上放着汪峰的《飞得更高》：

“生命就像一条大河，时而宁静，时而疯狂；

现实就像一把枷锁，把我捆住无法挣脱；

……

我知道我要的那种幸福，就在那片更高的天空；

我要飞得更高；

飞得更高；

……”

简单朴实的歌词，因为他们奔跑的身影而变得激昂，乐章不够华丽，却能沸腾冰雪。

他们奔跑，他们呐喊，他们冲刺，他们怒放，他们睡去又醒来，他们失败又爬起。

他们背后有无数个日日夜夜，是不可战胜的一整个高三。

五月初，三模考试，重点专项复习开始，是查漏补缺的时候。

紧接着就要拍毕业照了，他们在一个下午来到操场上，背对着立人中学的主楼拍下照片。

之前他们有无数次想象过这一天，没想到到来的时候却格外平静。

被组织好后，他们排列整齐下去，又安安静静回到教室，继续复习。

决战高考30天的誓师会也到来了，那一天没有像往年那样有火红的晚霞，但依旧振奋人心。

他们成群结队上楼，听到了对面高一高二的学生朝他们呐喊，声音在校园里沸腾，整栋楼都在发颤。

时光变换，物是人非，不变的只有千千万万个高三学子，夜以继日地向远方奔赴。

盛夏终于来到，窗外充斥着周而复始的蝉鸣，骄阳热烈，夏天的风里有梦的声音。

黑板上的倒计时被擦了又擦，教室里偶尔有凉风吹过，绚烂的晚霞总在燥热的晚自习里出现。

叶宜笑一直坚持着。

最后的时间，她把想把未来写成千纸鹤，放飞去远方，越过山峦，越过残阳，去看看世界，去追寻远方的少年。

五月下旬，四模考试，终于来到了最后的篇章。

六月初，高三离校，回到家里自行复习，等待高考前夕。

学校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增加保洁阿姨的人手，时时刻刻在楼下准备清理高三扔的书和卷子。

然而他们格外平静，没有曾经想象中的激动，预谋好的撕书活动也没进行，只是简单地收拾好了资料，默默地在教室里等待杨老师的放学通知。

杨老师推门而入，就像和平时上课一样，她看见下面真挚的神情，和蔼地笑了：“你们是不是发现，我越到你们考试，越温柔了？”

下面的同学笑，她也笑。

“我本来就不严厉，只是你们一些个小孩啊，总把我看成洪水猛兽，其实你们都忘了，老师难道会害你们吗？”

她将目光扫过一个个同学的稚嫩脸庞，觉得他们的目光之间多了些坚定和成熟，突然喜笑颜开：

“你们上课偷吃东西，以为我没看见，其实我看的一清二楚，邱祥巍，你吃辣条的时候味道那么大，我怎么可能不晓得。”

杨老师说完，下面的同学都跟着笑起来，邱祥巍也不好意思挠挠头。

“李爽，我的乖乖学习委员，每次同学没交作业都帮忙打掩护，你也以为我不知道吗？”

李爽闻言后，娇俏地吐了下舌头，也埋下头，低低地笑。

“你们都长大了。”杨老师的目光闪烁着晶莹，“你们再也不用上我的课了。”

说到这，大家竟然有种不舍的感觉。这时候，班上有个男生调笑着：“杨老师，没事，我今年肯定考不起，我复读的话绝对找你给我辅导。”

“哈哈哈！”

笑声热烈，却多了些怅然。

最后，杨老师把电脑打开，教室前方的屏幕上投影着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