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超好哄的(93)

她等阿姨挂断电话以后，没有力气一般，瘫软在座椅上，眼神涣散。

脸色苍白，过了几秒，才动了动唇，声音微弱：“王俊生，是，骨癌……”

这个词轰的一下，钻进寝室里另外两个人脑海里，大家一起陷入久久的沉寂中。

她们三个坐在一起，看着年少的彼此，少有地感受到了生与死的距离。

茫然，未知，以及由内而外的恐惧……

第58章 探望

王俊生患了骨癌，或许前几天就查出来了，孟军也在隐瞒。

现在这件事被她们知道了，三人盘算着，还是不要声张。

和王俊生妈妈约好的时间是在周六下午，一行人一起来到医院。

邹燃也来了，同行的还有郝飞和陈洛，以及和王俊生一起打过球的几个男生。

王俊生下周才安排手术，所以现在还能探望。

到了病房，他们悄声进入，一下子就看到坐在病床上，穿着条纹病号服的男生。

他本就瘦弱，脸色有些发白，戴着顶帽子，捧着一本漫画书在看。

病房里窗帘微微摇摆，阳光也澄澈透明，电视机里放着欢快的猫和老鼠，但并不吵闹，反而显得格外安静。

“你们来了？”他余光里出现了一群人，于是放下漫画书，见到是他们，格外欣喜。

王俊生冲他们笑得热情洋溢，就和他平日里在学校那样。

只不过他现在穿着病号服，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几个男孩子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情况，只以为是个小手术，于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

“王总这回整个医院体验卡了。”

王俊生和他们没心没肺地笑，因为瘦弱，笑声从胸膛下发出，带着沙哑的气音，拉扯着肺的感觉。

“对啊，我医院几日游了，倒霉。”叶宜笑和向夏对了对眼神，目光随即黯淡下去。

这是个单人病房，里面设施设备都不错，虽然已经极力表现出温暖的样子，可一些冷冰冰的仪器总让人骇然。

王俊生妈妈过了会儿从外面进来，端来了水果，邀请他们一起吃。

“小朋友们来啦！”

她面色虽然疲惫，却对大家极力微笑，一再感谢大家来看望王俊生。

不知道是不是默契，大家都没有问王俊生本人病情，而是给他说这几天班上发生的事情。

“王总，我们这周的《世纪金榜》已经写到第五章 了，你不知道孟军有多狠毒。”

“等你回去，怕是抄卷子都要抄到手软哦。”

“对了，王总，这是最近我们上课的笔记，还有，这是我们这周的卷子。”

大家一人一句，王俊生只是静静地听，每次都用力点头，笑得夸张。

“卧槽，不是吧，我好不容易放个假，你还让我补作业！”他接过卷子，虽然嘴上嫌弃，可弯弯的眼睛里全是欣喜。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王俊生妈妈提议让王俊生带他们去吃饭。

“你可以走吗？”

“拜托，我怎么不能走，我又不是腿断了。”他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随便披了件衣服，蹬着鞋子就一瘸一拐出门。

“没事的，去吧，让王俊生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王俊生妈妈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怅然的微笑，目光温柔如水，笑得怜爱。

一行人又往外走，王俊生走在最前面，一左一右分别是邹燃和展越，身后还跟了几个人。

他虽然脚不方便，但笑容却真心实意，甚至有几分得瑟。

“像不像大哥出游？”他指了指身边的人，再指了指自己，表示他们都是自己的小跟班。

邹燃平日里不会说什么好话，现在也识趣地配合他，点点头：“行，现在你是哥。”

刚走到电梯口，王俊生顺手摸了摸自己的包，发现手机没带，转身就要回去拿。

“我帮你拿吧，大哥。”叶宜笑站在最外面，比较方便。

她回到刚刚的病房，门半掩着，她刚要推门进去，在狭小的门缝里，看到了那个纤弱的背影。

是王俊生的妈妈，她背着门，对着窗外打电话，声音颤抖，哭得沙哑：“我真的好后悔，没关心过他……”

她穿着紫红色的外套，有些凌乱的发丝被风吹得四散，像没有生机的枯草，单薄的身形一颤一颤，极力隐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叶宜笑要推门而入的动作顿住了，视线尽头是那个无措的女人，面对自家儿子的病情，崩溃哭泣得撕心裂肺。

生命无常，而我们面对死亡，都渺若微尘。

不知为何，她鼻头一酸，心也跟着往下落，掉进沼泽中。

伫立了有一会儿，眼眶里什么东西快要掉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意外地闻到了好闻又熟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