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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举人家的恶毒夫郎(107)

作者: 祝六六 阅读记录

等江芽再大些,明白了什么叫难产而死,应不至于跟鲍北元似的,痛的走不出来。

他抬眼看向头顶的月亮。

月光柔和、慈祥,他眼前不由闪过两张熟悉的脸庞。

这是他的至亲。

可他们故去前,他都不在跟前,没来得及见他们最后一面。

两次。

三个月内,两次。

两次他从私塾赶回来,只能为他们操办后事。

何其残忍。

老天爷待他何其残忍!

往年今日,一想到此遗憾,他都会站在院子里悄声恸哭。

今日今时,要说不难过,这是假的。

可江芽的笑声就在耳边,一同响起的还有叶厘的声音。

这两道声音,将他心底的难过慢慢压了下去。

他还活着,他应往前看。

盯着头顶的月亮看了片刻,他抬手抹了下眼角,等眸子里的水汽消散,他朝着月亮挥了挥手,随后转身进了屋。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江大河又送江柳过来上工。

他还把梁二香新做的长袍捎了过来。

把新袍子交给江纪,让江纪试了试,确认无需修改,他就放了心,拎上叶厘递过来的过去十一日的教育支出,他和江纪说了会儿话,等天快亮了才走。

往年今日,都是由他这个二叔陪着江纪去祭拜。

今年用不上他了。

欣慰的同时,他还有些失落。

江大河纤细、敏感的小心思,江纪看得明白,但今日真不需要江大河陪同了,他成亲了,要领着新夫郎去见公婆。

按照习俗,祭拜要趁早。

让江柳继续推磨,他和叶厘拎上祭品,带着江麦、江芽出了门。

野枣坡江氏众人的祖坟在村子后方,靠近山角,走过去得两刻钟。

四人到时,天边露出鱼肚白。

天亮了。

夏日野草茂盛,这里平日人迹罕至,每个坟头上的草都长的老高。

江纪打头,在小小的坟场里绕了两绕,这才来到江母的坟前。

他从背篓里取出小铲子分给叶厘:“清理一下杂草吧。”

叶厘接过铲子。

江麦、江芽两个小家伙则是上手薅。

一通忙活,待将坟堆上的杂草清理干净,江纪、叶厘将祭品摆到了木碑前。

一斤鲜桃。

一斤云片糕。

还有叶厘昨日卤的烧鸡。

摆好祭品,江纪又点上三炷香,而后开始烧元宝、纸钱。

香烟袅袅。

元宝、纸钱在明火中很快化为灰烬。

此次叶厘准备的元宝、纸钱有两背篓,于是叶厘也蹲下烧了一些。

等将一个背篓里所有的元宝、纸钱烧完,走完这最重要的流程,江纪拉着叶厘跪了下来。

江麦、江芽也忙跪了下来。

江纪盯着木碑看了片刻,随后抓住了叶厘的手,轻声开口:“娘,这是叶厘。”

“您在天上,应已经看到他待我、待小麦芽哥儿有多好。”

“我不知该如何感激他。”

这句话一出口,他忙在心里偷偷补了一句:

也不知如何疼他爱他。

咳,光天化日还当着小麦、芽哥儿的面,这一句他实在是说不出,只能悄悄补在心里。

“娘,您和爹就保佑我此次过了院试,一是不辜负多年苦读,不辜负因我读书而劳心劳力的亲人。二是给他挣一个秀才夫郎的身份。”

“他很想当秀才夫郎的。”

说罢这话,他看向叶厘,示意叶厘也说几句。

叶厘早就打好了腹稿。

若是江母仍在世,他第一次见家长,或许会紧张。

可此时,他无需担忧什么。

他神色恭敬的朝木碑嗑了三个头,不慌不忙的道:“娘,我是叶厘。”

“您走时,肯定放心不下江纪,这几年您在天上瞧着他,定然心疼坏了。但从我改了性子到现在,我的一切行径,您也应都看在眼里。”

“您应知我的诚心、真心。您放心,我和江纪会好好过日子,好好养大小麦、芽哥儿。”

“今后咱们家的日子,每一日都是好日子。”

他虽不是真正的叶厘。

可他的心是真的、诚的。

若江母真的在天有灵,定然是喜欢他的。

他这一番话,虽简单,但又让江纪的视线模糊了一下。

不过,比起难过,江纪心里更多的是希望。

是对未来每一日的盼望。

他晃了晃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轻声道:“娘听到了,她会放心的。”

叶厘扭头,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眸子,便也笑了起来。

之后两人往旁边挪了挪,让江麦、江芽跪到木碑前,让这两个小家伙也说几句。

江麦盯着木碑,絮絮叨叨的说起家中诸事,他和芽哥儿能挣工钱了,现在他们俩的工钱加一起已经超过百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