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归(25)
这时旁边的小二好像看出了端倪,便殷勤地问我要不要撤去几瓶。
“不好,我还没喝够。”我立刻拒绝着,不死心地又倒了一杯酒喝下。辛辣刺激的口感差点没让我把酒全咳出来,只不过这回好像在喝完后唱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甘甜和香味,不甚难以入口了。
于是我一鼓作气,接着倒第三杯,第四杯,最后我只觉得晕乎乎的像躺在绵绵的云彩里一样,数不清是第几杯了。
像是掉入了某个温暖的怀抱,脸上一阵火烫烫的,周围的事物都被云雾缭绕着,好像置身人间仙境。
在这朦胧的幻境里,我忽然明白了很多道理。
原来这就是“酒”,书上说可以忘记一切烦忧和痛苦的良药,原来也从来不是良药苦口,只是喝得习惯了,再懒得区分五味。
书上说的也有真有假,郎才女貌合婚配是真,日久生情难自弃是真,只是相思苦总无情顾是假,若只是一人相思寄情,那又何谈无情,何处有情。
昏昏沉沉里,我想尽了一切消丧,也心安理得地拥抱着静谧的黑暗闭上双眼。
不知道在那份安谧的黑暗里待了多久,我忽觉得一道很刺眼的光扎了进来,我像是襁褓中的婴儿被硬生生地拽离了温暖。
“嘶…是谁?”我连眼睛都睁不开,刚刚勉强地坐起身,头上便传来沉晕闷痛的感觉。
低头一看自己原本的男子装束竟都被换成了艳丽的绣花衣裙,忙用手抚在了床边上,床铺柔顺绵软,也不像寻常人家的布料。
“谁谁谁,现在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啊。”未见其人,先闻其语。
随着一声尖锐之音,一个浓妆艳抹的大娘雷厉风行地走了进来,她端起一杯茶递给我道:“小姑娘,来先喝了这碗茶醒醒酒罢。”
我看着人,接过茶喝了一口,“噗”地吐在了人身上。“烫。”我忙张嘴嘶哈起来,同时挥手作扇驱着热气。
“对不起啊大娘,我不是有心的。”我合不住嘴,只能勉强吐出几个模糊的音。
“没事没事!我先放在一边,等凉了你再喝。”
她摆摆手,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身上的茶水,坐在我旁边语重心长地教育起来:“像你这种失心失意就跑去学大糙汉子喝酒灌自己的小姑娘我孙大娘见得可多了,幸亏你昨晚是被我看见带回来,否则那些心怀歹意的看见了非得坏了好事。”
我尴尬地朝人一笑:“哦,是吗,那还真是多谢大娘出手相救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我也不管晕头转向,当即跳下床往要跑出去。
我刚跑到房门,那位大娘反应迅速,一抬手抓紧我的手臂向下一滑,提着我的胳膊往后一反将我箍了起来,我一时头晕目眩,竟也失了力气反抗不得。
这位大娘笑吟吟地看着我,脸上的皱纹跟夸张的妆容扭作一团,多添了几分狰狞。
“哎呦小姑娘,你走的这么快,这还是喝了不少酒没缓过酒劲来呢,不过你大娘我身强体健,还不至于扶不住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她得意地朝我扬了扬头,露出脖颈处鲜艳欲滴的火焰图案。
这个图案我极为熟悉,自三年前我便领教过的--星火堂的标记。
“你想干什么?”我悄悄在体内运作起灵力冲刷着体内的醉意,准备时机好一招制服。
她拽着我的手一别,拿出一根麻绳把我双手牢牢地捆住:“小姑娘你可听说过知恩图报,大娘我也不想再把你给伤着弄疼了,你乖乖听话就能吃香喝辣。”
这星火堂的人伪装成青楼老鸨,究竟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不可能仅仅是要银子这么简单吧?我马上反应过来向人问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想逼良为娼啊?”
“我还偏就敢做,但不是逼你,而是让你心服口服体体贴贴地帮我揽客,我一看你就是被男人负了心,不过你想啊,假如你来帮大娘做生意到时候什么男人还不是任你挑?冲着你这张俊俏的脸蛋那些达官显贵可得砸不少银子给咱们呢,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说着她伸出油腻腻的手拍了拍我的脸,一股刺鼻的水粉味扑来,我有些厌恶地别过了头。
“我有银子!我给你银子你把我放了正好可以一举两得啊。”我灵机一动,故意用言语跟人周旋起来。
她不屑地笑几声,撇了撇嘴说:“你那点银子还不够大娘我买茶喝呢,而且呀就算你银子再多也不过是一时的,要知道再多的金子银子也都是从摇钱树上掉下来的,我把你这棵树苗栽好了不就什么都有了?”
这老鸨的经商头脑还真不是盖的。
我恨恨地在心里暗叹一声,此时碍于饮酒醉气未消,灵力都没力气使出来,我如果逆了她的意硬拼起来估计连自身都难保了,倒不如先假意应下她,顺便查一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