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西堂(109)
卫抚怒道:“你!”
秦诏不以为然,继续说道:“你我丑时相见,自说明我离开膳房时,那女子还未曾去。”
“说不定,你在东宫守着、抓我错处时,凶手正在挥刀杀人呢。你天天放着正经事不做、宫城安危不管,总盯着我做什么?”
“还说什么‘此事关系重大’,就算关系重大,闹出人命,也是你这个都尉官办事不力,十足的不称职!父王……”秦诏又指了指人,委屈道:“您该先将他下狱才是!免得他,天天找我麻烦。”
燕珩嗬笑,不得不说,这小儿就是聪明伶俐。
片刻后,他安抚人道:“好了,卫抚,你之所言未免有失偏颇。纵是老手,也未必能这等熟练。何况他这等不知深浅的小儿。”
卫抚当然不服。
可还不等再说,外头侍卫又疾传,递上来一件证物。
是一封沾了血的书信。
秦诏接过来,亲手递到他父王面前:“您看,这是什么?”
侍卫答道:“这是自那女子身上搜出来的。因要验尸,剥了衣裳,才在内衬之中,瞧见这封书信。”
燕珩打开来看,入目顿时冷了脸。
[今燕王有虎狼之心,务必入其枕边,吹香风、迷惑其心,挑唆赵、妘之患,逼燕王早作行动,趁乱之势,谋造大势,为我吴州三千里版图、再添山河。]
字迹熟悉,竟果真是吴王吴载之字迹。
可赵国之女,为何是吴国的奸细?
燕珩将那封血书丢在卫抚面前,冷嗬笑道:“卫抚,办事不力,恐怕,你真的是冤枉秦诏了。”
秦诏皱眉细思,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才转过脸去看燕珩,惊问道:“父王,不会是……”
燕珩睨他:“想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秦诏道:“我也只是猜测。如卫大人所说,这两件事必有联系,却不是因为我、抑或是有人想破坏王上姻亲,而是在找人。”
“哦?”
“这些秀女之中,乃有一个是奸细。因往来书信,被人发现了,心中惴惴不安,胡乱揣测;或遗失了书信,并不知是被什么有心人捡去了。”秦诏道:“这奸细,做贼心虚,故而下毒,想要将加害这些秀女,一来拖延时间,防止有人告密,二来再细细绸缪、抑或衬她们病重,四处翻找。那目的,定是为了这封书信。”
“兴许是刚下完药,便撞见了这名秀女,杀人灭口,然却不知,这封书信,阴差阳错,就在赵玉儿身上。”
燕珩嗬笑,冲卫抚道:“你这废物。连个孩子都能瞧出的端倪,却查不出来,寡人养你有何用?”
眼见那声音冷了下去,卫抚忙惊慌告罪。
紧跟着,秦诏又困惑道:“可赵玉儿为何隐瞒不报呢?父王,会不会是……她想等到选秀之后,向您邀功,也跟您吹枕边香风?”
燕珩:……
“住嘴。你也学会那糊涂话了。”
秦诏托腮伏在人膝头,说道:“是父王,这些秀女身份复杂,竟都想要算计您。难道……这就是您想要的贤夫人?依我看,这成婚,一点也不好。”
燕珩垂眸睨他。
这句看似无心的话,倒提醒了帝王。手握权柄的人,向来多疑,又怎能允许他人自碗中分一杯羹。
“选秀之事,暂且搁下吧。”燕珩冷淡地勾唇,笑意冰冷:“卫抚,查出背后牵连之人,诛三族,连坐乡邻半里,尽皆剥皮抽筋,挂在城墙三日,示众。”
“至于事关他国之人,朝贺宴上,寡人……必要讨些公道。”
卫抚跪倒,脊背生寒:“是……”
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喘气。
秦诏却不然,分毫不惧,只亲昵的去抱燕珩窄腰,黏黏糊糊道:“父王,那……眼下,我可清白了?就说嘛……我才不会杀人呢,都怪卫大人失职,还怪到我头上。”
卫抚还想争辩,被燕珩摁下了。
秦诏得了机会,恶人先告状道:“父王,原来是这样,是我蒙了屈!”
“这话怎的说?”
秦诏扭过脸来,怒道:“卫大人,我知道你为何要陷害我了!难保你不是跟吴国奸细一伙的!”
在卫抚震惊的困惑中,秦诏继续说道:“两年前,我与相宜大人共聚,得了父王应允才去的。路上碰见吴敖,才打了个照面,你便即刻带人来扶桐宫围追堵截。岂不知你跟他竟是一伙的,不知大人私底下,与吴公子走得这么近,是何居心!”
“照我看,那吴国奸细丢了书信,不是向吴敖求助,便是向你求助。你方才一石三鸟。替那奸贼谋划,再顺手牵羊,诬陷我的清白!”秦诏冷哼了一声:“才知你顶着一身官服,竟假公济私,以报你我之私仇。父王,您定要查查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