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西堂(256)
燕珩轻笑,反问:“秦王奔逐战事,风光正盛,岂不是好事?寡人为何要想?”
“可您——是我父王!”
“寡人……也可以不是。”燕珩往前逼近了一步,用他所垂涎的那处,轻顶着他下巴,而后,慢腾腾地笑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不叫寡人把你当作小孩子。说得再明白些,你既做了秦王,也须得懂礼数……无论如何,恐怕都轮不到秦王‘伺候’寡人吧?”
秦诏辩不过,又说:“可那晚——”
燕珩眯起眼来,打量着他,坦诚问道:“哪晚?寡人怎么不太记得。”
秦诏见他不认账,急得要跳脚。
他刚要再说,燕珩便露出笑,凤眸促狭:“再有,不要总是在寡人跟前儿‘招惹是非’。否则,勿要怪寡人心狠,将你扣在这燕宫……到那时,岂不是叫你知道,颠鸾倒凤、日夜下不得床的滋味儿。”
那口气危险,秦诏又馋又怂的嘶了一声,心道,以他父王那样的神威,又是洁身自好许多年;若被扣下,没个三五天,还真解不了馋……
虽这样宽慰自己,可秦诏脸上的失落明显。他眷恋不舍地垂眸,往那处瞧了一眼,没吭声。
燕珩瞧见他那副表情,忍笑哼了一声,遂俯下身去,贴在人额头上,轻轻吻了一口。帝王柔声说出来的话,仿佛在哄他一样:“好了……逢着清早,才涨阳气,最宜养息生神,不许再胡闹。”
不知为何,那样轻柔的一吻,也叫他的心乱跳。
秦诏的那一颗心,最是不听话!每日里但凡见了,便随着燕珩,起起落落,总是没着落似的,一会儿喜,一会儿忧。
帝王驯养的手段过于巧妙,忽冷忽热地赏赐,只叫秦诏含着酸果子过活——总在大口大口的涩意之后,再回味出一抹甘甜。
于是,他垂涎、欢喜,失落、盼待,总之……平静不下来。
秦诏傻愣愣地望着人,还不待说出个所以然。燕珩便哼笑一声,复走回桌案前了。他说道:“且不说别的,只说肚子里那点墨,也学人家附庸风雅,作画呢。”
于是,两幅画顺理成章地被燕珩“没收”了。
秦诏被人嘲笑了两句,也不恼火,只是起身,笑眯眯地凑近前去,自身后抱住他的腰,将脑袋搁在他肩上,辩驳道:“我去打仗,父王说我头脑不灵光。我自在燕宫作画,您又说我肚皮里没墨。谁叫您这样聪敏呢。我在父王面前,岂不只是个乱爬的小虫子?”
燕珩侧过脸来,被人缠住动弹不得,只好睨着他道:“那也是个黏人的小虫子。还不从寡人身上退下去……”
秦诏摇头,非要抱紧他。
一时间,只恨不能长在燕珩背上——“父王,我这样的小虫子,还有什么用处呢?也只能哄您开心了。”
“哄寡人开心?”
“正是,我既不善政事,也不通诗书,可我的心,却比别人都热、都真。不如……”秦诏将唇贴在他脖颈:“父王,今日用过早膳,我们去放纸鸢如何?早春也晴朗,最是好玩了。”
燕珩好笑:“纸鸢?”
还不等他再问,秦诏已经舔着他的脖颈,一路往上去了,那唇含住人的耳珠,热雾萦绕,湿漉漉地发烫,他拿舌尖拨弄着,而后,又刻意裹出暧昧、黏腻的渍声来。
燕珩侧颈浮起一层颤栗。
他愠怒:“秦诏。”
也不怪他,只是晨曦的光影打落在人耳边,将那轮廓透出一层粉色来,瞧着清甜,实在没忍住。
这会儿,察觉要挨骂,秦诏才乖乖松开人,往后退了一步,瞧着又冤枉又委屈,只小声道:“父王,我只吃一吃,并不做别的。”
秦诏得逞,认错无虞。
反正吃都吃了,再怎样都晚了。
燕珩转过身来,因不悦而挑眉,可眉眼并耳尖都染上了粉色,趁着雪白肌骨,越发的添染风情。叫人惹得腹中冒火——他倒想要了秦诏才好!可眼下时机不算对。
他是想放人走,可这小子却不识相,几次三番招惹他。
眼见燕珩脸色变化,缓慢地沉下去,那眉眼间略含愠怒的粉色,都褪成了冷淡,只剩富有深意的眼神,仍旧紧紧锁在自己脸上,秦诏心里发紧,当即反客为主。
他主动凑近前去,拉住人的手腕往自个儿心口搁:“父王,我……我情不自禁。您知道我的心,对吗?……就算您不知道,我也得说给您听。以前,您不叫我说,拿天下最威风的王权压着我,我年纪小,也害怕,许多不明白的地方,都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