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度五(75)CP
“唔。怎么了?”沙发上的人半梦半醒地,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远处的影子,“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林湛慢慢地坐回沙发旁。他手里拿着酒精和药棉,抓着谢辞的手腕,翻转朝上,帮他推擦酒精降温:“你偶尔说一次真话,吓到我了。”
“哦。那我还挺能干的。”
谢辞又闭上了眼。
那人好像没有真正清醒,话也软塌塌的,比平时那副不着调的样子要更温和可爱。
“我好像没在夸你,怎么又骄傲起来了,我的大少爷。”
林湛解开谢辞的衣领纽扣,将酒精棉贴在他的侧颈时,谢辞忽然睁开了眼。他的眼神微散,努力盯着林湛半晌,也没能聚焦。他干脆抓住对方作乱的手,用力一扯,将好心好意的林医生压进了怀里。
这还不算,在林湛挣扎时,他扬手一拍,‘啪’地一声,随意又浪荡。
后边一痛,林湛瞳孔一缩,连呼吸都停了。可身后的谢辞还在迷糊地胡言乱语。
“别躲。林湛,你也就敢欺负我了。真可恨。”
“?!”
没见过流氓当着受害人的面恬不知耻地倒打一耙的!
“说了别动。我浑身都疼。”
“……”
后颈喷着谢辞细密滚烫的呼吸,林湛瞬间浑身僵住,手脚发麻。
沾着酒精的冰凉手指被谢辞大手完全裹住,没到五秒,就完全暖了起来。血液鼓动,心跳不休,很快,林湛的身上也跟着灼烫,烧得他口干舌燥。
林医生崇尚科学,但他永远都无法用现代医学合理化自己身上的‘异变’。
“谢辞。”
“困了,别吵。”
“你还记得你后背有伤吗?不能这样……”
“那就明早起来再帮我包一次。你说得对,我有受虐倾向。我认了。”
“……”
胡说八道、蛮不讲理!
林湛咬着下唇,到底不敢挣脱,怕动作太大,与那人掰扯起来,又让伤口二次撕裂,只能忍气吞声地窝在谢辞怀里,手脚僵硬,双眼发愣。
空调上下送来温度偏冷的微风,此刻显得格外清凉舒适。因为幼时安全感的缺失,林湛总是很难适应陌生的环境,这一夜,却因为背后的胸膛而卸下了防备和无措。
凌晨的城市安静又沉默,林湛听不见车水马龙的喧嚣,也没有言语的误会,他能直接感受到谢辞的心跳声,平稳、有节律,不紧不慢地,沉稳地让人安心。林湛的脉搏也在应和着,一声、一声,它们如同两根绞着的绳索,越扭越紧。
终于,他被谢辞的体温完全软化,眼皮一合,微歪了头,彻底枕在那人的手臂上睡着了。
落地灯彻夜未关,两道缱绻的身影映在墙上,像是一张迟到多年的合照。
林湛以为自己绝对会被噩梦缠身,不得安眠;可大概是太累了,连做梦都没力气,一觉睡到了太阳斜挂。落地窗揽着灿烂的朝阳,炫目的光透过纱帘暖暖地映在身上,像是一层舒服的鹅绒被。
他睫毛微颤,刚张开眼,正对着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谢辞半支着额头,唇角微抬,带着一抹调侃的笑:“睡相还是这么差,动来动去的,一晚上捞你好几次。”
“……”
“?”
“!”
意识完全回笼的第一秒,林湛控制不住自己的瞳孔紧缩。他的眼睛睁大,睫毛巨颤,真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谢辞忍不住笑,刚抬手,林湛立刻原地翻滚三百六十度,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摔向了地上的软垫,躲避着对方越界的触碰,坚决划清界限:“昨晚你疼得不省人事,我是为了照顾你。别多想,别误会。”
“……”
谢辞已经习惯了,索性懒得生气。
他伸手到头顶,从落地灯旁边的柜子上捏起林湛的半框眼镜,搁在茶几上,便又阖了眼,一副‘随便随意都好’的表情,只是微撇的嘴角看起来很不高兴。
林湛低头戴眼镜、收拾医药箱,双手忙得不可开交。
人在无措的时候总是显得很忙,忙起来又显得很假,假起来往往泄露心虚,心虚就藏不住无措——死循环。
林湛意识到了这一点,用力闭了闭眼,‘咚’地盖死了医药箱的金属盖,斩断昨夜一时的心软。他不会忘记他和谢辞之间的冲突与争执,这并非单方面掩耳盗铃的失忆就可以消解的问题。
“如果今天还是发烧,可以继续吃退烧药,但别乱吃布洛芬。另外,如果背上的伤还是一直疼,记得去医院。”
“哦。”
“下周的动物试验,我会负责。云越只需要派一个代表跟进就可以,你不用亲自到场。”
“知道。你不想在医院见到我。”谢辞轻描淡写地说,“放心好了,我很忙,没空追在你身后,像块狗皮膏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