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82)CP
钟毓不相信他对他的感情,说他只是看上了自己的皮囊,但江逾白很想告诉他,并不是这样的,他当然喜欢他的皮囊,但更喜欢他这个人本身,了解得越多就越喜欢。
那些钟毓眼里不堪的过往并不能让江逾白退却,反倒让他更加心疼钟毓,想对钟毓好。命运亏欠钟毓的,他都想补偿给对方。
时间也并不能将这样的情绪冲淡,哪怕已经快半个月没见,他还是很想他,那种想念和喜欢没有分毫的减轻,反而愈演愈烈。
而时间也终于在江逾白的疯狂思念中一点点缓慢的流逝,到周三这天,总算是整一个月了。
当天,江逾白准时到【荼蘼】报道。他过去时沈家欢又在做新的尝试,只不过看着好像又失败了,颜色看起来简直有毒。
“来了?”沈家欢对他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
“嗯。”江逾白应了一声,视线四处瞄着,一看就知道是在找人。“咳嗽好了吗?”
“差不多了。”沈家欢说,“天天喝小吊梨汤,能不好么。”
江逾白高兴地说:“那就好。”
“不过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这么久都不过来?”
要不是每天的外卖不断,沈家欢都要以为这小鬼是终于放弃了。
“他不让我过来。”江逾白说。神色说不出的委屈。
“啧。”沈家欢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为什么,不会是因为那个臭煞笔吧?”
江逾白抿着唇,心说,不然呢,都怪臭煞笔。
“弟弟。”沈家欢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这回哥挺你,相比那个臭煞笔而言,你简直像个小天使。”
江逾白无法判定这句话到底是不是在夸他,反正挺不爽的:“别拿我跟煞笔比。”
沈家欢愣了下,继而大笑起来:“没错,煞笔不配跟人比,弟弟,今天这酒我请客。”他问江逾白,“那老板跟那个人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
那是钟毓亲口同他说的,就在那天晚上。在他回宿舍之后,半夜睡不着给钟毓打电话,他躲在阳台,听男人剥开血淋淋的伤口,将那些痛苦的过往呈现在他面前。
天知道当江逾白听到那些事情的时候是何种心情,钟毓的语气越平静,他心里想刀人的念头就越重。
他后悔得不行,之前那个家伙跑走的时候他就该上去补两脚。
也是在那个晚上,江逾白知道钟毓一开始其实不喜欢穿旗袍,只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容先生的那天被换上了旗袍,容先生觉得旗袍适合他,那身旗袍就脱不下来了。
而客人们也喜欢看他穿女装的样子。
久而久之旗袍就成了他的一副盔甲,穿上旗袍他是刀枪不入的钟老板,脱下旗袍,才是真正的钟毓。
江逾白很难想象在那些轻描淡写的一番话里,钟毓究竟度过了多少难熬的夜晚,母亲的打骂、父亲的抛弃、被最亲的人背叛、被高利贷追债、被客人羞辱……仿佛世间所有的恶意都加诸在他一个人身上。
如果没有【荼蘼】背后的那位大老板。
如果没有,江逾白不敢想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见到钟毓。
也许在钟毓被卖入会所的那个晚上,在他们没来得及遇见的时候,他就已经要失去这个人了。
但那位容先生同样也只当钟毓是一样美丽的物件,将他摆在自以为合适的位置上。
第42章
也是直到那时候,江逾白才明白,为什么那人的眼神总是空洞又疏离。
明明是人群中最耀眼夺目的发光体,引得无数人为之疯狂,却总给人一种强烈的距离感,仿佛永远和别人划出一道屏障,没有人能越过雷池。
就像热舞之后那个孤身一人的吧台,没有人能靠近。
那天最后,钟毓主动问他:“现在你还要说喜欢我吗?”
在酒吧的后巷,男人对那些事绝口不提,仿佛铁了心要将江逾白赶出自己的世界,因为被那样的人伤害过,所以本能地抗拒所有类似的人,他的世界不欢迎江逾白。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电话里,男人忽然又改了主意,将那些难堪的过往剖开来给江逾白看。
很难说那不是一种新的赶江逾白走的方式。
可江逾白怎么可能因为这样就放弃呢,他心想,喜欢,当然喜欢,他喜欢得不行。
他根本不畏惧于钟毓的过往,更不会介意,他只心疼,只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这个人,给了那个煞笔伤害对方的机会。
如果被钟毓珍惜、被钟毓宠爱的人是他自己,他一定不会做一丝一毫伤害对方的事。
那简直罪该万死。
“我喜欢你,钟毓,不管说多少遍,我都是这个回答。”他再郑重不过地回答了钟毓的这个问题,然后反问对方:“那你能喜欢我吗,一点点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