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秋[破镜重圆](13)+番外
她有了丈夫,往后她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了。
签好合同后,简单地举行了一个开机仪式。即日起,接下来的三个月中,拍摄团队将以心外科室的日常医疗工作为主,拍摄制作一个长达九十分钟的纪实长片,兼具文艺性和社会性,对二院的医疗领先技术、人文关怀、医院文化等方面进行宣传。
开机仪式还未结束,郑淮明就接了一个电话,带着几位医生匆匆离开,留下剩余的人继续媒体的采访。
“后生可畏啊,这次的拍摄工作,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年近耄耋的副院长亲切地招呼道,“听说你有一位,和我们郑医生是校友啊?”
方宜微笑,微微弯腰握手:“是我,我比郑医生小几届。”
副院长对她的资料也有些,她的履历很漂亮,作为优秀毕业生,从国内顶尖学府北川大学毕业,后在法国攻读了世界前列的影视制作硕士,读研期间就屡获奖项。
“果然,北川大学都是好苗子。”副院长很满意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但处事不惊、不卑不亢,于是笑呵呵道,“难怪小郑跟我强烈推荐你啊,说你很有实力!”
方宜微怔,还是笑着接了话,谦虚了几句。
难道不是郑淮明假公济私拦下了这个项目吗,怎么会是他推荐的她?
副院长和一众领导走后,他们收拾设备,准备先去门诊转一转,找些素材。突然,就听后排的小护士急匆匆地往外走:
“海原路发生连环车祸了,说有重症要往我们这里运,赶紧走。”
方宜连忙带上摄像机,和沈望分成两路,一人往手术室去,一人往急诊去。
急诊大厅此时一番忙乱,伴随着吵闹与哭嚎,救护车的鸣笛声从门外传来,担架床接二连三地推进大厅。方宜不禁回想起,她来给沈望手术签字那晚,这里也是同样的场景,混乱、悲戚、嘈杂。
这或许是急诊的常态。她拿起录像机,按下录制键。
突然,镜头里一闪而过的人影抓住了方宜的视线,她惊愕地从镜头前抬头。
两名护士驱赶着人群,护送一辆担架床飞快地往手术室的方向推去。正跪在担架床上,为伤者做心肺复苏的医生,正是郑淮明。
他的白大褂上、手上沾满了血迹,触目惊心。这一瞬像慢镜头,一切人流杂乱、喧闹哭喊都成了背景音,他跪在伤者身上,眼神坚毅,用力地一次又一次按下胸腔,随着胸骨的被动起伏,争分夺秒,与死神做着斗争。
“外婆——”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追着担架床跑去,他嚎啕大哭,一个不留神,被狠狠绊倒在地。但此刻没有人能顾及他,担架床飞快远去。
方宜心揪,赶忙跑过去,将她扶起来。小女孩外套上全是血,脸上擦破了一大片皮,还在渗血,一边喊着外婆,说话间有血沫从嘴里冒出来。
“医生,医生!”方宜惊恐地大喊,向周围求助。
话音刚落,怀里的小女孩如断线的木偶一般,在她怀里软绵绵地晕了过去。
第六章 寒夜
深夜,空荡荡的走廊上,重症监护室的大门紧闭,只有一扇小玻璃,可以窥见里面的各类仪器。
一个小小的身影孤零零的,她踮着脚,试图往里看,却够不到那玻璃,徒劳地努力着。方宜走出电梯,看到的便是这番情景,心里不禁一酸。
听护士说,小女孩名叫苗月,才七岁,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外婆带她来北川求医,却遭此劫。车祸时,玻璃碎裂,外婆被甩出窗外,身受重伤,至今还没有脱离危险。
在急诊大厅时,苗月心脏不适,昏迷了几个小时,被转到心外科治疗。可她醒后,固执地跑到重症监护室门口等,谁劝都不听,一次一次地偷跑出来。
苗月见到方宜,小跑过来,抓住她的袖子,小脸苍白:“姐姐,姐姐,我想看看外婆。”
方宜将她抱起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凑在那巴掌大的玻璃前往里看。昏暗的监护室里,只能看到各类大型仪器,无数小红点在黑暗中闪烁着,发出“滴滴滴”的声响,根本看不到患者的情况。
苗月扒着玻璃,吸了吸鼻子:“姐姐,他们说外婆在里面,我怎么看不到她?”
“你看,外婆就在那边。”方宜搂紧了她,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外婆累了,还要再休息一会儿,一定会醒的。我们先回去睡觉好不好?这样等外婆醒来,第一个就能看见你了。”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平稳的脚步声。方宜回头,见郑淮明走来。他脱去了白大褂,米色的连帽衫外套着一件黑色夹克外套,衬得他高大挺拔,少了几分沉重,更年轻、休闲,像是已经下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