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修无情道(127)
散发着浓郁恶臭的苔绿色血水汩汩涌出,污染了一小块地面。
殷钟郁脸色一变, 抬头向这剑气的主人看去。
只见隋阙从容不迫地从殿门外款款走进,白衣皎洁如雪,同那张难起波澜的脸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便是这样一副不容侵犯的模样, 无论何时何地, 都能轻而易举引起殷钟郁强烈的暴虐蹂躏心思。
那抹白愈是洁净无瑕,他便愈是想要用旁的东西去玷污,能有多么过分, 他就做到多么过分, 最好是能看见隋阙痛哭流涕的样子。
“是宗主……”
人群中有人低声道。
翎清仙尊抬起眸,恰对上殷钟郁笑意吟吟望过来的视线。
“还是叫你那乖徒儿给救出来了, 不愧让是你我二人争夺不休的‘炉鼎’啊……”
殷钟郁语气感慨, 似乎对以往与隋阙间所发生的一切格外怀念。
他站起身,径直想要朝隋阙走去,却被跪倒在地面的一群人拦住去路。
殷钟郁轻啧一声:“碍事”。
语毕, 原本乌泱泱一片,连带着迟安、孟怀珠两人,悉数没了踪影,不知叫他又丢进了哪处撕开裂缝形成的空间, 无声无息。
见状, 隋阙一记冷刀射向殷钟郁, 握剑地力道紧了几分,启唇吐出几个字:
“不知悔改。”
“不知悔改?我从未做错,要改什么?”
殷钟郁依旧只是笑,瞬息间移动至隋阙身后, 重重一掌击向最脆弱的脖颈。
早熟知他这些小把戏,隋阙余光闪过,侧身避开这一拳,带着凛冽破空的风,堪堪擦着甩在脑后的发丝过去。
与此同时,洛书出鞘。
殷钟郁面无表情不断出着招,难得有些再笑不出来,招招下了死劲,若是隋阙捱上一下,他立时便能趁机抽空了对方的修为灵力。
他心道:直到如今,隋阙也依旧认为是他的错。
是,他殷钟郁的确靠弑杀双亲证道飞升,可他这么做,又不单单只是为了自己。
二人同为亲生子,隋阙分明从未做错过什么。顽劣如殷钟郁,都对他这个极其能忍,极为懂事的哥哥敬重三分。
可作为家中长子,家中的不幸不满,尽数倾倒发泄在不比他年长几岁的隋阙身上。
隋阙固执地认为父母是赋予自身生命之人,只凭此一点就定要尽到忠孝二字。
那些幼童难以忍受的伤,于隋阙不过家常便饭,他不懂哭闹,默默忍受,父母素来也都冷眼旁观,劣质金疮药从不舍得给他用上些。
可为何他们偏偏在隋阙被邻家养的恶犬咬伤了小腿时,那般激动紧张?
不都是为了那点补偿么?
这么多年过去,隋阙依旧没想明白。
他从来都该感谢他,只有他殷钟郁,只有他殷钟郁是真心待他。
哪怕隋阙坚持认定是他的错,他也丝毫不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哪怕最初的动力早已改变。
起初堕入魔道,正是他最为虚弱的时刻,他以身饲养蛊虫,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有修为撑着,早化作一堆白骨。
甚至到后来双腿尽废,试遍了各种法子挽救,也无法做到长时间直立行走。
而隋阙便是在这时趁机而入,先他一步夺走了玉池微。
那样漂亮完美的炉鼎,谁不想要?
他自认对隋阙仁至义尽,可隋阙偏要与他相争。
在他那死心眼,坚守正道的哥哥看来,他千不该万不该,弑杀双亲,是他殷钟郁此生做过的罪大恶极之事,彻底给他定了罪。
双方速度风驰电掣,剑光招式眼花缭乱。
倏地,殷钟郁眼神变得柔和,却并非所视隋阙,而是透过他的肩膀看过去,落在姗姗来迟的玉池微身上。
殷钟郁堕入魔道后来修的功法至今无人参透,从未见他借以咒法等辅佐,轻飘飘一个眼神便可达到他心中所想达到的目的。
千分万分难以捉摸。
恰如此时,二人正纠缠不休,一条无色无形,隐约可瞧见气流涌动的小蛇不知从何处窜出,趁着隋阙抵挡殷钟郁又一记掌风时飞扑上前,张口咬住他的脚腕。
隋阙蹙起眉,将其劈开成两段,隋阙旋身到另一侧,视角转换,也正好看见身形尚有不稳的玉池微。
“来的正好,
微儿,今日你便好生看着,谁才是配得上做你师尊的人。”
玉池微哪会这般听话地单只站在一旁看着?
持剑几步向前,合指捏来剑诀,“簌簌”嗡鸣几声,直直向殷钟郁刺去。
阵风拂过,施引山闪身到殷钟郁身前,抬臂替他挡下,震得灵剑一个翻身又回到玉池微手中。
没有丝毫停顿,玉池微握剑上前,正面应上施引山。
这人受到魔尊魔气的影响,功法已然变了模样,以柔克刚,双手凝聚气流环绕,捧住灵剑,轻松化解玉池微凌冽的剑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