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花藏刀(179)+番外
宁承轻反问道:“你去追那黑衣人为何又迫得他回头?莫非是他看到温南楼夫妇,自知不敌才慌不择路跑回来?”
萧尽道:“我也不明白,他们原有两人,一个见温大侠夫妇到来便退去了,另一个正是方才出手刺杀封威的,我与他在林子里斗了一阵,不知为何突然往人多的地方跑去。”宁承轻听后沉默片刻,忽又问:“他没伤你吗?”
萧尽想起另一个黑衣人武功更高,明明可以杀了自己,却只在他脸上打了一把掌,不禁有些脸红,可他事事不瞒宁承轻,便老实将这事说了。
宁承轻又想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他要去哪,你听我的便不怕跟丢。”说着,附在萧尽耳边说了些悄悄话,萧尽一怔,待要不信,却见前头程柏渊跟着温南楼与黑衣人纵身一跃,越过山间峭壁,往长生道院而去。
萧尽背着宁承轻,过峭壁后径直往道院飞奔,因是白天,道院中有不少道童道士穿行。萧尽看清方位,跳到院中又直直往袇房奔去。道童们方才已见有人影掠过,再见他二人时并不惊诧,只是武艺低微都不能阻拦,却将在道院中歇宿的江湖豪杰全惊动起来,纷纷拔刀提剑赶去查看。
萧尽见黑衣人去向果然是玄尘子的住处,佩服宁承轻之余又疑惑他怎么会如此料事如神,但此刻情势紧急,也无暇多问。他见温南楼和程柏渊一入房内都是刀剑在手并不上前,忙也落在院里将宁承轻放下。
黑衣人手握长剑,抵在玄尘子颈边,目光如炬扫视四周。
温南楼道:“你是何人,还不快将剑放下?”程柏渊也道:“无耻之徒,只敢拿重伤之人要挟,有胆量的出来和我单打独斗!”
黑衣人不为所动,仍是一手拿住玄尘子,一手握剑相胁。此时群豪已渐渐聚拢,刘迎年与郭翎相继赶到。众人见他这般模样,均感不解,心想这人究竟要做什么,若想杀玄尘子,为何又不动手,若想挟持人质脱身何苦自投罗网闯进道院。
萧尽见他身形挺拔,持剑而立,虽被围困,却毫无惧意,神威凛凛,一时竟有些忘了他往日易容陷害自己种种,心中隐隐生出几许钦佩之感。
刘迎年即是东道,又是玄尘真人的故交,此刻不得不越众而出道:“阁下既已现身,何不露真容一见。”
群豪皆知这是场面话,不能出手将人拿下,断无可能叫他自己揭下蒙面。可刘迎年话音刚落,那人冷笑一声道:“我等的就是你们聚到这里,人到齐了才能看一出好戏,你想瞧我真面目也容易得很。”萧尽听他嗓音低沉,似是有意遮掩,里里外外都透着十分古怪,身旁宁承轻也是目不转睛盯着那人若有所思。
黑衣人伸手往头面上一扯,将蒙面揭下,不出所料,黑巾下果然是张与萧尽一模一样的脸面。萧尽一见如此,方才生出的些许钦佩之感顿时烟消云散,气道:“你为何易容成我的模样四处杀人?”
那人瞧他一眼道:“你我皆是赤刀门人,应天血刃,荡邪诛奸,借你身份替天行道,诛杀罪恶又有什么关系?”萧尽一愣,心里有万般理由可说,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宁承轻踏前一步,开口道:“赤刀门上下一心,惩奸除恶原本不错,但人生在世,我便是我,你便是你,以应天血刃为号没关系,但冒用他人身份为非作歹,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黑衣人瞧他道:“你怎知我是用他身份为非作歹?”宁承轻道:“你杀别人我不知道,但江南灵器山庄夏庄主爱女既不会武功也非江湖中人,你夤夜偷袭意欲杀害闺阁女子,算不算为非作歹?”
黑衣人听了并不辩驳,宁承轻自袖中取出昨日各派写下的名录,轻轻抖开拿在手上道:“这里桩桩件件都有人证可证,想请阁下过目,可都是你做下的案子吗?”
萧尽昨晚已与他私下盘算过,料定冒充之人不止一个,这些案子也绝非一人所为,宁承轻要他认这些名字,无非是要令众人相信此事与萧尽无关,再有温南楼、程柏渊等人作证,便可洗脱污名。
黑衣人瞥了一眼道:“这些死了的人都是我杀的又如何,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他们是如此,这老道也一样。”众人见他长剑一颤,剑锋在玄尘子喉边划出一道细细血痕,都是一惊。
要知玄尘子昨日受伤还可说是遭人暗算,不慎中计,此刻各门各派高手云集,更有刘迎年、温南楼等江湖闻名的大侠在场,再被此人提剑杀了重伤之人,传扬出去武林群豪的脸面又往哪里放。
刘迎年道:“莫真人一生修道练性,清静无为,何来罪有应得一说,你滥杀无辜,还要信口雌黄,实在可恶至极。”黑衣人嘿嘿笑了两声,语带不屑道:“修道练性、清静无为,我正好问问他修的什么道,练的什么性。”说罢,伸手一抓将玄尘子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