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本来就心烦意乱,完全没打算搭理张文硕,他一个翻身坐起来,揉了揉头发。
张文硕回宿舍本是想来上个厕所,这会儿见着陈也却是突然想起别的事情来了,他开门见山地问陈也:“老大,夏末他……是同性恋吗?”
陈也转过头,漠然地俯视着张文硕。陈也只是看着他,却对他的问题不应不答。
张文硕的脸上并没有其他诸如“鄙夷”的表情,只是眼里略带疑惑。
张文硕挠着后颈,又自言自语地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吧,就算夏末真的是同性恋,他也不讨人厌啊。我觉得他人还不错,挺单纯的,应该不会出去乱搞。何况……也不是说随便一个男人对他表白就可以的吧,由此看出他至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那天我也去查过酒吧里的视频了,他和那个高二的夏宜进去酒吧半个多小时,两个人也就只是坐着偶尔聊了几句话,也不像是炮||友……”
陈也冷漠地打断他:“你和我说这么多干嘛?”
张文硕顿时“嘿嘿”笑道:“我是觉得自从知道班长去了同性恋酒吧之后,你对他的态度有些过了,其实也不是说同性恋就全部都很讨人厌啊,至少班长他……”
陈也冷冷淡淡地插了一句话:“那是因为我被他给甩了。”
张文硕话还没说完,就被陈也这句话给硬生生掐断了。
张文硕夸张地张大眼睛和嘴巴,几乎是想要用面部表情倾进全力地表达他的震惊:“啊???”
陈也没想再多说什么,重新倒在床铺上,出声对张文硕说:“我要睡觉了,闭嘴别吵我。”
张文硕费尽全力地合上嘴巴,其实不用陈也提醒他也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话说另一边,夏末和陈希讲完付宁周五遭遇的事情以后,陈希愤愤不平地说他要去看管所看看是哪几个龟孙子这么狂妄。
夏末点了点头,只是过程略过了陈也给付宁留个空号的事情。毕竟陈希是陈也的哥哥,他肯定是会袒护陈也,所以说没说都没有必要。
等到夏末去饭堂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了。这个时间点饭堂里的人很多,大多数人已经吃好了,自选饭菜档口有很多菜也已经见盆底,夏末只得走到汤面档口随便点了一碗面。
陈希也跟着夏末一起过来,虽然他是吃了中饭才去找夏末,但是饭堂里除了正餐之外也有很多其他的摊位,这会儿陈希又要了一大盘非油炸薯条,盘子托在手上略沉,起码是五、六份麦当劳薯条的分量。陈希手上还拿着好几包番茄酱,嘴里叼着一条薯条,这才朝夏末走了过来。
陈希一口将嘴巴里的薯条嚼着咽下去,他笑露大白牙,热情似火,挡也挡不住地对夏末说:“小末末,来来来,咱们一起来吃薯条大餐。”
夏末默默地喝了一口汤,摇了摇头微笑拒绝道:“不用了,我吃面就好。”
当薯条君遇上番茄酱,陈希大帅比都为之折腰。陈希一口嚼着两、三条薯条,随口问道:“刚才在你班上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夏末听了,差点就一口呛到。
陈希乐呵呵地说:“看来我猜对了啊,他都抱上冲锋枪了,手臂上的伤不会是陈也弄的吧?”
毕竟夏末和陈也两个人现在正处于尴尬的阶段,听到别人在他面前提起“陈也”这个名字总会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
夏末只是故作轻松地摇头道:“不是的,何况徐博志他的伤除了骨折之外,还有是被咬出血的。”
陈希嘴里塞了四条薯条,大口嚼动,他也来了兴趣追问道:“他是被狗追啊?”
夏末笑着把徐博志他们的事情大致地和陈希讲了一遍,中间难免会提及是因为付宁的缘故,陈希听完就皱着眉头问:“揍他们的人和偷袭付宁的是同一伙人吗?付宁现在还好吧?”
提及付宁,夏末就有些消沉,他说:“我也不清楚,付宁没接我电话,也没有来上课,我联系不上他。”
陈希听夏末这么说,立马就放下薯条,掏出手机来。他跟夏末要了付宁的电话,结果拨通号码听到的却是客服人员说的那一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陈希安慰夏末道:“放心吧,人还好好的就行,不会有事的。”
夏末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再坐了一会儿,陈希吃完那一大盘薯条的时候,夏末也才刚好喝完他的面汤。
两人从饭堂出来之后就暂别。
这会儿距离上课的时间也已经所剩无几了,夏末便直接回班上。
下午上课的时候,夏末面对陈也已经变成一种煎熬,两人之间的沉默仿佛一块重铅压在夏末的心头,沉重得喘不过气来。但是让夏末感到莫名其妙的是张文硕,早上他碰到夏末时是避而不见,现在却是欲言又止,表情异常诡异。
夏末低着头避开张文硕,他现在可不想再招惹什么麻烦。
只是出乎夏末意料之外,陈也他只上了第一、二节课,后两节课就收拾书包到下面去参加体育生的训练。
夏末其实心里是知道的,两个人现在的关系,难受的绝非只是他一个人。夏末无意识地望着窗外,这里望得到后操场,体育生都在那里训练,这会儿篮球体育生们绕着圈轮流练习投篮,夏末一眼便能分辨出二十几个人当中,哪一个是陈也的身影。
夏末绝对没有想过,两人现在相处的处境会这么尴尬。陈也还喜欢着他吧,他也还是很喜欢很喜欢陈也啊,但是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他也有他的倔强。
夏末收回心神,专注于笔下的练习题。
放学的时候,夏末才从书包里掏出手机开了机,一开机就看到学生会通知今晚晚自习要开内部会议的短信,夏末只觉烦不胜烦,干脆就打了个电话跟夏宜请假。
夏宜接着夏末的电话,同样干脆地应了句:“可以,我今晚也不去开会。”
夏末电话里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欢快,连忙应了声好。
夏宜挂了电话的时候,同样坐在车后座里的陈希就打了个呵欠,发着牢骚道:“看管所怎么这么远啊。”
夏宜没有搭理他,只是朝着坐在前面驾驶席的人淡淡地说了一句:“前方的十字路口要右转。”
坐在驾驶位的江承涛很是不爽地开着车,忍不住爆粗口道:“卧槽,真不知道你硬把不识路的我拉开当司机到底是图哪样。”
江承涛话里的“你”指的当然是此时正摸着自己鼻孔的陈希。
夏宜:“……”
夏末转过头望向窗外,赶紧降低车窗透透气。
陈希倒是若无其事地对江承涛说:“哥带你去见老情人啊。”
江承涛望了后视镜一眼,“呵呵”笑道:“若是真有‘去看管所探望你的老情人’这么劲爆的事,你怎么可能会带上我。”
陈希架着腿,大佬似地背靠椅垫,欠扁地摆着食指,不无悬念地对江承涛说:“见了就知道。”
被吊着胃口实在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儿,所幸这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遇到红灯,否则江承涛可不敢保证不会半路甩车门,自己打的回去。
三人到了看管所,夏宜和陈希正和看守人员交涉,江承涛嫌烦就先去隔壁上了个厕所。
看守人员是轮班制度,刚好有一个看守的人员正是前两天接待夏宜和校领导的人,他也还算好说话,带领夏宜和陈希他们找到飞机头几个的住房。这里的住房是十个人挤在一间,飞机头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陈希只觉得这几个人有两个比较面熟,却也不认识他们。
夏宜忽然注意到那个手缠绷带的人已经卸掉绷带了,不由得多问了看守人员一句:“他手上不是有伤吗?怎么拆了绷带了?”
看守人员瞅了夏宜所指的那个人一眼,说:“嗨,哪有什么伤啊,屁大点的事,也不知是被谁给咬了一口,就齿印倒是挺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