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为后(139)
属于生命传承的悸动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秦姑姑阿屏和一众宫人都很喜悦,崔雪朝听着她们叽叽喳喳说起生命中遇到怀孕之人的经历,最应该分享这份喜悦的那个人....不在身边。
她知道他常来,深夜匆匆上山,在博川山走一圈,去她白日常去的地方,看她赏景的地方,然后在床畔默默看她很久。但她只做不晓。
此夜,望着他熟练地做着小事,她搁在一旁的手慢慢落在他的手背。
他的手背还带着一点深冬的凉气,而她的掌心温热,稍一触碰,彼此的心跳都停顿瞬间。
盯着交握的手,袁望慢半拍看向她的眼。
“宫务很繁重吗?怎么鬓间生了白发?”她嗓音低柔地征询。
不知为何,他有些局促,“上了岁数难免有些白发。”
然而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字,催得她突然鼻头发酸,伸手想抱抱他。如此想,便也随心意抬起臂膀。
幸亏他生的胳膊长,不然她好大的肚子顶在中间,实在抱得不圆满,袁望往后撅着腚,尽量给予她想要的温暖,心跳如雷,如雷贯耳。
儿子被猞狸挠一下很值得!
一个简单的拥抱意味着破冰。
温馨美好的窗纱上投映出两人和好的姿态,缠缠的雪下,御前的人在童公公的提醒下,明白今夜不必再顶着寒风回京了。
第58章 就算有一天年……
几扇小轩窗厚绸凤帘隔绝室外天寒地冻, 静和堂规制从简从雅,仕瓶玉架照着崔雪朝未出嫁前在崔家喜腊院,防的是在博川目睹坤宁宫熟悉的风格, 以免引起皇后娘娘的厌烦。
其实不必这样忌讳, 崔雪朝清楚自己介意的是什么,有些事情无法用对错来评判, 这般道理她能教授给汉王,自然心知肚明。
诚如当年辜云生的抉择,诚如父亲当年在外埠的所言所行,诚如她当年, 亦有不得已之处。
“如今, 你原谅我了吗?”
崔雪朝背靠在身后人宽阔温暖的胸膛上, 没睁眼,“你不觉得自己有错, 又何必强求我的原谅。”
袁望心里总也患得患失,过去四个月的两不相见, 其实有了成噩梦的效用。
说来也好笑, 拿刀杀人,甚至亲手夺双亲的性命都不至于让他夜不能寐, 唯独与妻子分离之后, 即便处理政事到三更天, 躺下时依旧难眠。
忆起去岁采选时对于选秀册封皇后的轻慢,深感岁月捉弄人真厉害,他也栽进女子柔肠无法自拔了。
鬓边的白发在哪一个宿不能寐的夜晚生出,伺候梳洗的宫人要给他拔,他也看那白发不顺眼,提醒他的年岁愈深。转而一想, 又让宫人梳拢在鬓侧,有招她怜悯的小心机。
或许今晚如愿睡在她枕侧,是源于她可怜他生了白发,此刻抚着她高耸的肚子,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细究起来,总觉得自己明儿一起,她收起心软,又要把他驱赶回京,好几月不肯召见一次。
于是忐忑又不争气地追问:“那明日....”
“明日还让你住,不止明日,往后每一日只要你赶得及都能住下。”过了会儿,她又道:“还是不要日日都来。天寒地冻,冷风里骑马,我怕你病了。”
短短两句话是灵丹妙药!
怀里传来规律的呼吸声,知晓她睡着了,袁望轻手轻脚下了地,掖被角的动作都存着小意,绕至外间,先遣派守夜的宫人进里头照顾着。
大半夜,他睡兴不丰,甚至有挣脱泥沼的狂喜,下令内监去望京传旨,大雪太盛,轮对改为三日一次。
“不!改为五日一次。”
又问:“山下的博川行宫建得如何?”
童公公道:“已有雏形,小人方才问过工部的人,才上过金漆,再快也得散一月的风才好入住。”
乾元帝明显不肯等上一月。
落眼看下四周,皇后孕肚不宜车马颠簸,博川山小小的女学已然扩建成东西二苑,东苑占地三亩,绕曲折山路蜿蜒成势,一层层上去规矩森严。
“将朕的东西从通政殿搬来,山下的行营继续建着,暂不住人,逢大朝会时只太极殿一用。”
这便是要把博川当做小朝堂来用。
童公公心里有数,又问:“陛下,那宫里的贤贵妃等人可否随驾一并住到博川?”
说起这个,乾元帝直呼倒丧气。
皇后初初搬来博川时,汉王很沮丧一阵,小孩子养圆的脸蛋肉眼可见地瘦了,第一次旬休,汉王来博川拜见皇后顺便小住,这一住,住了两月。期间还派人把皇子教养所的东西搬走,顺带把两位一文一武师傅和三位伴读打包送上博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