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为后(71)
内库使领着一群小内监叩谢陛下体恤。
等主子一走,才敢松松筋骨,内库的某个管事嘀咕:“陛下真能给皇后娘娘抬面。这许多贴己搭进去,白白便宜坤宁宫姓李那几个碎催!”
“可不是嘛,姓李那崽子,从前见了咱们几个哪次不是称爷爷哥哥。如今倒好,做了坤宁宫的领事,见了我腰杆都不弯,得拿朝天的两个出气孔见人。”
“他爷爷的,狗眼看人低的玩意!”
这话说完,见内库使不发话让他们息事宁人,其中一个越发气性:“坤宁宫的这位也是本事,原先不是让她住在万寿宫那头,听御前的宫人说陛下属意封个妃的。谁曾想秀女大册礼那天招了陛下走一遭,嘿!您几位猜怎么着?抬举成皇后了!”
“那是那是,就为着这个,前朝吵翻天了,陛下硬是别着性子没服软!”
“这么看,陛下对这位主子上心呢。”
“上心就一阵稀罕,你们是没瞧见千熙宫那位!”
某个管事朝自己身上等个量寸,“那身段那模样!啧啧啧,莫说是咱们断了根的眼热,兹要是个人,生了一对招子,那都得拜倒在人家石榴裙下!”
这话逾距,入耳的都是一路货色,彼此涎着唇舌痴笑着。
“高家打前朝起就是京城的第一家,那家底几百年得深,可惜咱们几个命不好,没分到千熙宫当差。”
“好了。”
内库使这时开口,“赶紧照陛下意思装箱造册,东西加紧送到崔家才是要紧。”
他倒是装得轻松,实则背过身也不舒坦。
内库使虽掌管皇帝私库,但他心里门清,新朝皇帝的内库十之八九都是空的,大乾皇帝入京城时,这座宫城早就被掏得没几分油水了。
天下之君又如何,还不是食人牙侩,吃人家手里边漏下的?
守着这么座空山,还不如寻个机会伺候千熙宫那位真尊主子呢。
..
乾元帝对于底下人的小九九尚不知,出了私库,先去前朝值房走一圈,跟中堂几位阁老对论过政事,打六部门口露露影子,恶趣味地瞧瞧官员们紧绷着神经办差的神态,这才施施然离开。
路过禁卫所的值房,隔墙听着里头哼呵啊哈的声音,猜到是武官们在练武,脚步一拐迈了进去。
乾元帝不叫惊动人,站在角落处瞧高台上两个肌肉健硕的汉子搏艺。所谓搏艺,一方台圈出四方地,单人精练上阵,无甲胄无兵刃,输赢全靠招式与力气。
民间有庄家会开台搏赛,下注赌输赢。
到了兵部禁卫所,兵汉子互相看不顺眼上台争高低的好去处。
乾元帝安排魏亭去北大营历练,刚去第一天就被北大营的副统领一胳膊肘子干到台下,这一输也没脸强留在军营,乾元帝才安排他进锦职所。
不少武将围看台上两人斗搏,乾元帝也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很有亲自下场比上一把的想法。
不过只是想想,不当皇帝前,他跟兵将混在一处,强就是强,大家不拿着装腔。
当了皇帝身份限制,这些武官不敢放手施展,乾元帝也斗得并不尽兴,索性看看就成。
一场搏艺前后两刻钟足矣,最终以台上又高又壮一身蜜色腱子肉的猛将钳制另一人赢下。
围看的武将等二人下了高台立时朝向自己亲近的,赢家被吹捧的脸上有光,乾元帝倒瞧见这人偷摸揉着自己胸口的小动作,有些失笑。
那输家是个混不吝的,招式有些不正派,掐捏抠咬,为了赢连猴子偷桃这么不要脸的招式都使出来了。
“赵兴,方才没伤着你吧?”
输了的人隔着空地冲赵兴挑衅。
赵兴身旁有个蹦跶的气吼吼地指着那边:“你还有脸问。搏赛讲究分寸,我看你就是成心冲赵哥下三路玩脏的!”
“哎呦,别生气嘛。”
两拨人混在一块,输家挤眉弄眼,“玩闹罢了,我手下有数。再说了,赵哥刚成亲,要是我敢把赵哥吃饭的家伙什摘了,嫂子虎势起来不得挥刀剁了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你才虎势,我夫人最温柔和顺了!”赵兴一下红了脸。
“和顺?那昨儿傍晚是谁在家乱发脾气摔了碗,入夜趁没人看见,偷摸跪在廊下求夫人快开门的?”
“你才乱发脾气!”
赵兴梗着脖子:“在我家,我说东,你嫂子她不敢往西。什么跪在廊下,保准是你看花眼了!”
“你可算了吧。”
有位成婚日久的给诸位同僚指导经验:“就听某人一言,这女人呀不能惯着,甭管她白天怎么闹腾,你别张嘴。只管夜里没人了好好收拾她一顿,保管她第二天跟个小猫似的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