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为后(90)
“贵人不若去寻娘娘做主?”
董贵人正在库房翻嫁妆箱子,听说皇后娘娘爱看别人耍枪,她感念那日皇后娘娘对她的开解,旁的金银首饰自己送不出手,唯独会些舞刀弄棒的三脚猫功夫。
花架子嘛,她耍给娘娘看个高兴!
“由着他自己作死,我才懒得管他呢。”
那内监不是春露台伺候的,闻言哽了下,“毕竟是贵人母家......”
董贵人手腕一转,花枪尖儿唰得顶在这人脖前,吓得内监腿软:“你这人眼生得很,方才你说自己是什么地方当差的?”
内监:“小人是延庆门上的,平常做些往来递送的差事。”
董贵人收回花枪,颔首示意他走吧。
等那内监软虾似的挪出宫,招呼人换了身轻松的衣裳,带上花枪直奔坤宁宫。
她到时,恰好是后半晌。
皇后娘娘正在宫内湖石独峰上垂钓。
董贵人:“娘娘兴致真好!”
接应的宫人不好说皇后娘娘并无垂钓的爱好。
那杆子是陛下甩下去的,结果等了大半天没有上钩的。前朝传了急信,陛下不甘心带着娘娘爬老高结果空手而归,磨着皇后娘娘替他看着杆儿。
嘿,也是稀罕。
娘娘接过那杆子没一盏茶,水面涟漪,侍卫费好大力气拽出水面,竟然钓出好大一尾鲤鱼!
董贵人知晓垂钓在于静待的那份闲逸,先给皇后拜礼请安,表明此次前来是来给娘娘耍艺解闷的。
董贵人早在上峰路上时便择了地方,“娘娘您瞧那处石台。”
“您就坐在此处不必动,嫔妾在石台展示才艺。既能让您看见,我那头的声儿又传不过来,惊动不了娘娘垂钓的兴致!”
董贵人语气兴奋,说罢也不顾皇后是何态度,一拱手,颇具江湖气的抱拳告退。
为给皇后解闷,董贵人特意穿了身紫地孔雀纹的胡服。
她是北地人,生得本就比寻常女子高些,貌不娇美却很英气,腕沉悠荡,花枪呼地旋成一圈,她不是那日为亡兄垂泪的伤心女娇娥,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烈女子!
崔雪朝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凝望起来。
石台清素,绿的是松,红的是垂枝桠的绯山茶。
仟仟似柳枝的花枪,在董贵人手中迅疾如霜雪,眸回台,工架笔挺,不输任何马上冲锋的男儿。
董贵人架手逾肩,枪顺势脱手,侧翻原地倒转,于半空中精准地飞踢花枪,枪在空中飞速旋转,人再落地时,不必用目去寻,眼在前,右臂精准地斜探向上,那枪落入掌中!
“哇!!!”
阿屏看得目不转睛,啪啪用力拍起手掌,叫好连连。
一连排站岗中的贺功望一眼石台上董贵人软了吧唧的动作,再看眼连蹦带跳的阿屏,淡淡地收回目光。
乾元帝处理完政事,返回独峰下时已经听说了董贵人来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表演解闷的事情。
“她人挺好。”
乾元帝离开前就发现皇后对高台垂钓的不感兴趣,董贵人来了也好,分散皇后的注意力,免得皇后认为他垂钓的爱好一般,连带着误会他是个死板的人。
走得近了,已经能听到皇后身边贴身宫人激动议论的话语声。
乾元帝对童公公道:“大日头,虽说峰山清凉,耍艺起来也不轻松,让内廷司把今年给春露台的冰鉴份例再加一份。”
童公公应是。
乾元帝心情不错,政事照着他计划那般稳步进行着,在后宫皇后与他情深,打了那么多年仗,头一回有了是在为自己而活着的感觉。
迈上最后一个台阶,唇边的笑还在,不过很快僵在脸上。
只见皇后并不在他择了又择的好位置帮自己把着钓鱼竿,她殷殷站起,眼神迷恋成一汪潋滟春水,那是在床帷内只有被他逼得潮起潮落后才会有的反应!
“去把凉亭内的三勒浆端来,等贵人回来,正好能入口解渴。”
皇后的声语如久旱大地上的甘霖般,只是眼眸却舍不得从石台收回半分。
乾元帝顺着她专注的视线偏向下首。
很快不悦地拧起眉峰。
董贵人那穿的是什么玩意?大乾是亡了吗,她穿胡服给谁看?
再说那花枪杆子......软了吧唧,那东西上阵沙杀敌刺鸡毛吗?
顶正宗的枪法,枪势汹涌,能惊万物,可动天地,长枪裂空之处犹如虎啸龙吟,非伟丈夫无法施展。
董贵人的枪法耍得明白吗?换朕耍才对味。
一段久远的记忆从脑海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