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饲育实录(215)
昙雅愣了一下。
然后才反应过来,图安说的是原来那个世界的事情。
她忍不住摇头,道:“你真的很奇怪。”
“告诉我正常是什么样子,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做到你想要的正常。”图安说完,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话太武断,补充道,“至少看上去是正常的。”
昙雅嘲讽道:“正常的人可不会说这种话。”
“是吗,”图安没听出来,还以为她真的在教,追问,“还有呢。”
昙雅盯着他半天,好像从没见过这么荒诞的场面似的,然后突然捂着额头笑了,笑得前仰后合,怪渗人的。
她一边笑一边喃喃自语:“……我真是服了!虫母在上,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图安心想,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呢。
不过出口却是:“我们到底是什么呢?”
“还能是什么,”昙雅笑出眼泪,她一边拭泪一边道,“是人啊。”
“我们都是?”
“谁不是?”
“……”
所以虫族的自我认知还是人类?
那么以前的他呢?他这样的没有虫族特征的人,在这些人的眼里算是什么?没毛猴子?
“你来是跟我说晚安的吗?”
图安突然问。
昙雅饶有性质地看着他:“你说呢?”
“……这个给你。”
图安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个银色的边夹。
比起道晚安,昙雅的目的更可能是这个她在医馆的时候就一直在关注的小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昙雅嘴上说这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却还是帮图安从青灯手里骗来了这个边夹。
昙雅也没有拒绝,接过来,握在掌心,用指腹细细地抚摸边缘。
“你不问我为什么想要这个东西吗?”
图安看了一眼昙雅的脸,然后说:“你的刘海总是掉下来遮住眼睛。”
昙雅轻笑:“唔,就当是这样吧。”
第92章
她起身,却又顿住脚步。
“你还要多久才会睡?”
她问。
“我不知道,可能一会儿吧,”图安低着头说,“我不太困。”
“可能是因为气味的原因,”昙雅说着,顺手捡走了图安放在椅子上的外套,道,“大胡子不知道拿的谁的外套给你,陌生雄虫的味道会让你本能地产生排斥反应,亢奋到睡不着觉……我帮你把它拿出去,你再开个窗透透气,应该一会儿就能睡着了。”
图安有些恍惚。
说实话,他根本没意识到那件外套上有什么陌生雄虫的味道。
但他还是说:
“谢谢。”
昙雅转身离开,关门前,犹豫再三,还是低声说了句:“晚安。”
走出图安的卧室,昙雅把那件外套放进了洗衣机,回身的时候正遇到法布里在厨房热牛奶。
法布里把热牛奶递给她。
昙雅接过牛奶,但还没有喝,只是盯着杯子上方袅袅的热气。
雾气弥漫,让她的面容有些模糊。
“你看上去挺喜欢他的?觉得他人不错?”谭雅的语气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她冷声警告。“别离他太近,也别和他交心,人是最虚伪的生物。”
法布里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她,直到她饮完一整杯热牛奶,接过空杯子,法布里吃吃地笑了起来。
“看来你真的累坏了。”
昙雅闻言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法布里哼着歌去了厨房,洗完杯子,她经过客厅,透过大卧室敞开的大门,看到小卧室的门虚掩。
门前的软毛地垫上的纤毛上留下了非常浅的脚印的痕迹。
法布里微微一笑,在客厅的茶几上留下了一串钥匙。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黑暗里,某个角落,似乎有人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房间里,图安换下了那身陪伴自己从「神弃牙」到「黑市」的衣服。
老实讲,这是一套很奇怪的服装。
乍一看是很正式的一套小礼服设计的制服。
但是仔细看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首先,西装外套是廓形平直、没有收腰处理的休闲款式,下摆呈异形设计,视觉上拉高了下半身。
内里的马甲倒是贴身的,将白色内衬束缚得没有一丝褶皱,但是也没有按照传统选择白色,而是和外套相同的黑色,纽扣是低调的银灰。
腰封,腰封是最奇怪的,黑色的缎带宽而薄,勒紧之后更凸显上面钉着的两排银色圈扣。
形似A形的黑色短裤,裤腿与膝盖齐平,如果两腿并拢,看上去更像是一条气质内敛的半身裙。
这是一套既正式、又有些淘气的制服,而且模糊身体线条、似乎是特意不作出性别之分。
翻过外套,领子的防滑边里用浅金色的丝线缝了一个一个小小的H的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