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陛下柔弱不能自理(205)
室外北风萧萧,殿却暖意融融,宫人们早就远远避开,偌大的显阳殿,此刻只有在榻上紧紧纠缠的二人。
不知亲吻了多久,苏蕴宜松开手,得意地摩挲着他已经红肿了的嘴唇,“这下你可老实了吧?”
裴玄何止是老实了,简直都有些懵了。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舔了舔自己湿润的嘴唇,感觉有细微的刺痛泛起,不由得蹙眉,“你干的好事!这下我可怎么出去见人?”
“那可怎么办?”苏蕴宜故作紧张,“不如我亲自出去向朝臣们解释,说陛下嘴上的伤是野猫不小心咬到的,绝不是我咬的!”
“我看你就是那只野猫!”
裴玄掐了把苏蕴宜的腰,两人抱着笑成了一团。
苏蕴宜顺势拿过方才小云送来的礼单,和他一起看了起来,“我觉得拟得不错,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上的?”
“还可以。”裴玄飞快地扫了一遍,“珩章和将士们征战在外,又将逢年节,很是辛劳,这些年礼都是应给的,但并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过年的冬衣和粮草,绝不能有延误或中断。”
苏蕴宜点了点头,“既如此,叫徐绩在押运粮草的时候顺道把年礼也一并带去给褚璲便是。”
裴玄也是这个意思,他正欲和她就战事仔细探讨一番,陈忠却忽然来禀,说朝臣们有急事在太极殿求见。
原本说好了今日好好陪苏蕴宜吃顿饭的,裴玄面露愧色,迟疑着没动,“待正事了结,我再赶回来陪你。”
“朝廷大事要紧,你不必记挂着我这边。”苏蕴宜推着他起身,“若议事议得晚了,也不必硬赶过来,我最近睡得早,你来了反倒吵醒了我。”
她这样说,裴玄也只好匆匆离去。
太极殿内,徐绩等大臣早已在恭候,裴玄略略一扫,较之前次议事,又多出不少人。
随着北伐战事推进,原本在他和魏氏之间观望的人,也逐渐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此前嚣张跋扈,甚至于当堂指着他的鼻子斥责他穷兵黩武、刚愎自用的魏氏官吏,也早已灰溜溜地缩回自己家中,很久不曾见到了。
局势愈发明朗,裴玄心头大定,也露出了笑脸,同麾下大臣们商议了几句针对前线将士的封赏后,又问:“近来太傅如何?”
他和魏桓的争斗几乎已摆在了明面上,今日前来参加议事的也都是决定为皇室效力之人,没什么不能说的。徐绩坦然道:“臣奉命留意太傅府的动静,自前线战况好转以来,魏太傅便一直深居简出,对外称病,已许久不曾公开露面了。只有何承天时常前去探看。”
底下立即有人道:“何承天掌管的是礼仪祭祀,无关兵马,不足为虑。”
“不可轻敌。”裴玄叮嘱:“派人盯紧何承天,他的一举一动朕都要知道。”
于是何承天再度出门时,明显感觉到暗中又多了几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他佯装不觉,照常上值,只在下值后状若无事地吩咐马夫,去太傅府一趟。
“太傅,如今暗中盯梢的人愈发多,下官日后恐不便多来了。”
看着底下忠心耿耿的下属,魏桓语气温和,“无妨,我已想出破解之策,你想个法子将消息送去北羯,日后便不必再来了。”
何承天面上一喜,“不知太傅有何高招?”
“也没什么。”魏桓淡淡地道:“只是把给褚璲大军输送粮草的粮道所在透露给石观棠而已,他是个聪明人,见了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扭头见何承天怔住,魏桓笑起来,“怎么,太史令可是觉得此乃叛国之举?你若不愿……”
“不!下官绝没有这样的想法!”何承天凛然道:“太傅为大锦鞠躬尽瘁,却被陛下猜疑至此,这样的君主,怎配太傅为之效死?下官只是有一点疑虑,太傅曾说那石观棠与苏皇后交情匪浅,那石观棠会不会转而将此事透露给皇后?”
诧异地看了眼何承天,魏桓双肩微耸,幅度越来越大,竟是抑制不住大笑起来。
“太傅……”
“老何啊老何,你一把年纪了,怎的还如此天真。”魏桓渐渐止住笑声,冷声道:“正因他对苏皇后有情,才绝不会走漏风声。”
“倘若褚璲北伐成功,北羯国覆灭,他从皇子之身沦为亡国奴,你觉得他此生可还有颜面出现在心爱的女人面前?”
“只有大锦风雨飘摇,甚至陛下驾崩,他才有机会得偿所愿,才能看见他想要的女人,主动靠进他的怀里。”
何承天恍然大悟,正欲大肆吹捧一番魏桓的智计,门外却响起“咚”的一声。他猛地一震,魏桓却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是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