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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陛下柔弱不能自理(210)

作者: 周九续 阅读记录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军旗下,是骑着高头大马的褚璲。他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大片芦苇荡,虽说斥候并未回禀有何异样,但出于军人的敏感,他还是勒住缰绳,缓步而行。

左右亲卫忙问:“将军,可有不妥?”

褚璲沉吟片刻,道:“暂缓前行,再派五队斥候去前查探。”

“将军,此行突然,只带了三队斥候,已有两队已经遣出。”

“也罢,那令剩下那队斥候细细搜查。”

“是!”

最后一队斥候散入芦苇荡,他们一路缓慢策马,一路仔细观察。然而因北羯军到来得早,一应车辙、脚印早被他们仔细消灭掩盖,见锦军靠近,几乎所有士卒都在此刻屏住了呼吸,几个锦军斥候甚至贴着他们身侧擦过,手中的火把若再亮些,他们的行迹或许就将暴露无遗。

但那火光终究没有照到北羯士卒身上,不知过了多久,锦军斥候们走过他们藏身之处,继续向前前走去。

直到此时,石观棠才感觉心跳恢复。

咚咚,咚咚,声声砸在他的耳畔。

“动手。”他轻声说。

第104章

最后一队斥候同样回禀未察觉异常,褚璲再如何疑虑,也只好强压下心头不安,下令众将士缓步前行。

大批人马终于彻底步入北羯军这片伏击区域。

有月无星,北风凛凛。倏忽间,芦花漫天飞起。

褚璲亲自领队,走在最前头,芦花像雪一样拂过他的面庞,迷人眼睛。就在他抬手揉眼的一瞬间,耳边响起几声鸟叫。

芦苇荡里有野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然而这是深夜,本该是万籁俱寂的时刻,这几声鸟叫便如一块巨石,轰然砸在褚璲心底。

一直忐忑不安、悬在空中的心终于坠落底部,褚璲声嘶力竭地大喊:“有敌袭!!”

就在他出声的那一瞬,芦苇荡深处,无数星星点点的火光跃然而起,箭矢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升至半空,又如雨点般密集泼洒而下。轻装赶路、毫无防备的锦军士卒,便如麦子遇上老农手里的镰刀,轻易便被成片成片地割倒。

一时间,惨叫、怒吼、战马的嘶鸣以及金属出鞘的铿然声汇集一处,彼此猛烈冲撞,将原本掩盖在这片芦苇荡上空,静谧祥和的面具撕了个粉碎。

亲卫们手持盾牌结成的铁幕将褚璲牢牢围护,箭矢撞击盾牌发出的“噗噗”声如钢针一般刺痛着褚璲的耳膜。

怒火盘旋吼叫着从心底窜起,直欲冲出双目,可纵使如此,他的神色依旧是镇定、冷然的,几乎是箭雨刚一落定,他便推开四周护住自己的盾牌,腰间长刀出鞘,“大锦的将士们!北羯的士卒泰半都已折损在襄阳城下,此刻我等虽遭伏击,但敌军人数定然不多!胜负犹未可知,且随我冲出去,杀下这一局!”

话音未落,他一人一马当先出阵。

北羯士卒见他威仪不凡,心知此人定是锦军首领,顿时团团围拥上去。

数不清的枪尖自四周的黑暗中刺来,可褚璲不慌不忙,他夹紧马肚的同时将腰一拧,整个人骑在马背上回旋,手中大槊于黑夜中画出一个冷冽的圆圈。槊头过处,惨叫顿起,北羯士卒纷纷横飞落地,温热的血液自人体内泼洒飞溅,点点落在褚璲肩头、脸颊。

他勒马人立,战马嘶鸣着高高扬起前蹄,又重重落下,方才那些试图斩杀褚璲的北羯士卒俱都在马蹄的践踏下挣扎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原本紧密的包围圈,竟被褚璲生生杀出一个豁口。

而他继续冲杀向前。

有北羯士卒回过神来,催马追杀。褚璲原打算驱马避开,谁知战马为水泽中丛生的植物根系所牵绊,竟然一个趔趄。那北羯士卒见状,手中长枪猛然向前戳刺,眼看阴寒森冷的金属尖端几乎就要触碰到褚璲的后颈,他的心脏因狂喜而突突直跳——杀了他!砍下他的头颅!高官厚禄就握在自己手中了!

然而下一瞬,原本前方那骑在战马上的背影不见了,像鬼一样飘然消失在午夜。

犹自懵然间,那北羯士卒浑身寒毛倒竖,他耳边剧烈的心跳声中突兀插入“扑哧”一声响,低头一看,目眦尽裂——竟是褚璲弯腰伏身,趁他不注意时,整个人勒着马鞍从战马侧面持刀横劈而来。

只一眨眼,细长的马腿应声而断,伴随着战马尖锐的鸣叫,那北羯士卒也坠落马下,摔进水泽中。

他还不甘心近在眼前的荣华富贵就此湮灭,手脚并用地撑在水里试图爬起身,褚璲却不会再给他这样的机会,大槊横劈而至,头盔连同头盔下的整颗人头,瞬时如流星般斜飞出去,划过芦苇荡上空。而留在原地的身躯犹自不甘地张手,但也只是两下的功夫,便无奈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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