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笼叹(50)
宫羽明明白白告知:“属下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自小受各种药毒暗器的训练,若这点程度都嗅不出来就枉为人臣了。”
方才他一路跟随在后,不近不远,既能保护她却又不至于被她察觉的距离。
那两个醉汉被她药翻之后,宫羽上去阉了杀了。陛下捧在手心里的贵妃娘娘,即落荒野也容不得他人亵渎。
“这是陛下吩咐你的?”
林静照脸色发青,捏紧了拳头。
“陛下一早猜到您的图谋,满足您出游的心愿,免得您久在宫中抑郁生病。”
宫羽边说着,边将锦衣卫逮捕犯人的镣铐枷锁取出,“如今玩也玩够了,该回宫了,请贵妃娘娘请伸出手来,别再为难属下,一切都是陛下的吩咐。”
林静照估量着绝不是宫羽的对手,心思流转,倏然下跪,恳然央求道:
“宫大人,我是被强抢入宫的,有父亲有兄长,有即将成婚的未婚夫,他们都在等着我。你行行好当没看见,放我走吧。我不能再回宫,不然我会死的,求求你发发慈悲!”
“娘娘!”
宫羽依旧提着锁链,“请不要再做这些无意义的反抗,能决定您命运的只有陛下。您有什么话可以和陛下说,属下无能为力。”
林静照眼见宫羽严峻的面孔,唯一一缕希望落空,咬了咬牙,毅然昂首跳向旁边的悬崖。
“娘娘!”
宫羽没料到她如此刚烈,身形敏捷武功高强,却远远比她更快,将她截住。
“娘娘,万万不可!”
……
尚书府与翰林府联姻,锣鼓喧天,十里红妆。
晨光熹微,陆云铮头戴红花官帽身骑大马,春风得意满面笑容,迎着第一缕金色的阳光,带着聘礼浩浩荡荡往江家而来,声势浩大,鞭炮沿途放了一路。
江家门口早已拥满了人,摩肩接踵,推推搡搡欢笑一团,嬉笑打骂,见新郎官来了拍手起哄,推推搡搡,愣是拦着不让新郎官的进门接走新娘子。
陆云铮见新娘子心切,数度被江璟元等为难,便撒了一阵红包雨,越过众人强闯入府。
“哎!哎!”众人一阵剧烈的喧哗,轰然的大笑声盖过了噼里啪啦的鞭炮。
“我们家小妹妹还没打扮好呢,翰林郎可不准进门抢人!”
江璟元嘻嘻哈哈拦在面前,众人跟着起哄,小孩子们钻来钻去要喜糖。
“红包给得太少,不准接新娘!”
陆云铮粲然而笑,自有应对之策。
他自豪地将身后红布一揭,圣上御赐“天作之合”的檀木牌匾赫然显露,银钩铁划,射出万丈光芒,无上荣耀,见牌匾犹如圣旨亲临。
“此乃圣上赐婚,谁敢阻拦!快迎新娘!”
人群中一阵此起彼伏的赞叹声,羡慕嫉妒恨,不愧是炙手可热的翰林郎君,年轻有为,竟得陛下如此盛宠,婚礼竟都是陛下赐婚的。
江璟元高举双臂吆喝着:“大伙,大伙!虽说如此,我家小妹害羞不肯轻易出门,不能强抢她出来。三榜进士必须得作几首情诗,向我家妹妹表达诚意啊!”
有人拍手叫道:“好啊,好!”
有人却拆台,“咱们江姑娘女中豪杰,文武兼备,平时就是仗剑走天下的主儿,岂会扭扭捏捏地不肯上花轿呢!”
更多的人轰然笑作一团,鼓掌起哄。
陆云铮正被搔到痒处,连作诗五首催新娘上轿,大放异彩。他本是进士出身,出口锦绣文华章,响当当的文人,自然信手拈来。
“新郎官接新娘啦!”
“新郎官接新娘啦!”
府内,江杳身着五凤红袍,头戴金冠,颗颗红玉珠垂坠在白腻的额头,脸颊透着晕红。美目流盼,朱唇红似血,艳丽无匹,婀娜窈窕的身段如新月上梢头,亭亭由婢女搀扶着。
陆云铮大喜,拽住了红绸的一端,江杳害羞拽住另一端。
红盖头朦朦胧胧,江杳朝陆云铮暗送秋波,缠绵悱恻,脸蛋呈酒红色,比阳春三月里的花儿还姣艳。
陆云铮恨不得现在便搂住杳杳入洞房,将一颗热腾腾的心掏出来捧给杳杳,欣喜之下,他攥着红绸的手沁出几丝汗。
圣上赐婚,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宜室宜家,琴瑟和鸣。
江浔早已高坐堂上,陆云铮和江杳双双跪下叩拜父亲,请新茶,听训教,待到了陆府再行拜天地大礼。
江浔擦了擦面上老泪,“你们以后要相亲相爱,相互扶持,绵延后嗣,有空了也常回来看看父亲。”
江杳颜色含泪,肩膀颤动,轻轻颔首。
陆云铮脸颊涨红,郑重道:“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婿定然多多带着杳杳回门,将杳杳照顾得好好的!”
江浔警告:“老夫就杳杳这么一个女儿,你千万莫要辜负她。践行当初的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若你还敢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