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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笼叹(65)

作者: 旅者的斗篷 阅读记录

那枚闪闪发光的银章,仿佛刺在他心上,日夜焦灼着他,半夜让他老泪纵横。

原来谄媚君王,好处这样多。

圣上神秘难测,谁能更好地揣摩君心,谁身段柔软,谁就能扶摇直上。

第一次,江浔也生出要做一番出人头地事业的想法。

……

陆云铮自红墙琉璃瓦的宫门中走出,正值中午,青砖蒸腾的炙热的烤气,烫人鞋底,嵯峨的宫殿在红日下宏大而磅礴。

这皇城,多少臣子梦寐以求的。不枉寒窗苦读,他终于走到了品秩之巅。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现在他是首辅,灿然耀眼的朝廷一把手,恰如天空上夺目的太阳。

历尽艰辛,议礼终成。

丰功伟绩,堪与日月同辉。

入踞殿堂台署,指点公卿,执掌内阁,顶着文渊阁大学士的荣誉头衔,佩圣上亲赐之印章,领袖阁臣,好生快意!

由于他的巨大成功,朝廷兴起一波奔竞之风,纷纷效仿他谄媚圣上,以求功名。

陆云铮自不将那些宵小放在眼中,他是第一个站在圣上这边的,说难听点圣上和皇贵妃能有今日全凭他的努力,圣上都对他感激,任何人撼动不了他的地位。

人生得意,如日中天,飘飘然。

出得午门,江杳乘马车远道相迎,闻他高兴地挥了挥手,眉目笑如一朵花。

陆云铮老早就看见了爱妻,加快脚步,“杳杳你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江杳嫣然恭喜道:“今日是陆郎的大日子,杳杳自然要亲眼见证。”

说着爱不释手地搂住了他的腰。

陆云铮情不自禁笑,内心深处感到喜乐幸福。俯身吻了吻她的凝脂般的玉颊,吻飞了她的胭脂,带着几分激动:

“杳杳,你看,我终于做到了。”

当初冒那么大的风险终是赌赢了,现在他是高高在上的首辅,一切都值得。

江杳盈盈的目光中崇拜又爱慕,二人罗裳挨蹭,亲密无间,“我一直相信你能做得到,而且以后你能做得更好,我会一直陪着你。”

陆云铮难掩心中激动,潮水般的威势和尊崇扑面而来,令他有些不知所措,脸部肌肉都在细微颤抖。

托皇贵妃娘娘的福,他可以说是骤贵了。

二人同登马车,夫妻双双把家还,均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

这晴朗天空之中的唯一阴云,就是那日大闹婚礼的那个疯妇仍然没找到。

那疯妇似人间蒸发,诡异地消失了。家丁遍寻道观,不见此女踪影。

难道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陆云铮扶了扶额叹息,内心实不愿此事糊里糊涂地过去,总要见分晓才好。他打算动用首辅手中巨大权力,继续掘地三尺地毯式搜寻此女,直到找到为止。

即便只找到尸体,也得弄清楚事情原委。

……

朝堂改天换地,后宫亦不得安宁。

太后尤其焦急,她的靠山倒了,内阁旧臣已被打击得七零八落,朝廷变成了陆云铮那等投机之徒的天下,后宫则是那妖妃一枝独秀,皇帝又一心修选修道,自己迟早晚年不保。

皇帝越来越难以掌控了,年高德劭的臣子无不在他的帝王权术下俯首称臣。他虽然表面上修玄沉溺女色,却隐隐感觉他并不是昏君,还极有主见,必要时候亮出锋利的獠牙毫不留情。

任由事情发展,后果将不堪设想。

太后倍加思念自己已故的太子朱泓,若朱泓仁君治国,必定是另一番景象。更加后悔选择这个看似年轻温和的湘王世子朱缙继承大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后悔,已太晚了。

太后将皇后叫来,一老一少相对叹息。

“皇帝每每只派内侍前来问安,自己却不前来,连长幼之序都不顾了。”

太后愤愤说。

长久以来,由于圣上极端宠溺林静照导致后宫形同虚设,林静照一枝独秀,是实际意义上的后宫之主。

戒备森严的显清宫唯有她可以踏足,整日整日地陪伴斋醮,处处体现圣上对她的优待。

“林氏在后宫也并非无懈可击。”

皇后道,“母后,臣妾掌管六宫事宜,有机会看敬事房的侍寝起居注。昨日,竟发现她入宫已将近一年多,才初次侍寝。”

太后诧然道:“什么,怎会?”

皇后道:“那夜清洗侍奉的宫人说林静照见了红,她分明是处子之身。”

太后难以理解。

皇后也不由得暗自蹊跷,一丝微妙的慰藉感笼罩心头,林静照伴驾那么久是头次侍寝。

原来这么久,陛下都没碰林静照。

“想来,陛下之前执意封她为皇贵妃只是为了对付内阁,并非真那么喜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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