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卿(695)+番外
谢挚不是娇气之人,倒不在意这些,但白芍如此费心费力,正是为了她,谢挚也不能不暗感欢喜甜蜜,便由着她去,并不阻拦。
更何况,谢挚之前说是要白芍教自己游泳,实则并不心急,更多是为了能和白芍单独相处而已。
谢挚本以为,自宗主之后,自己的心已死寂,未曾想,却遇到了白芍。
白芍前后救了谢挚数次,且又至纯至性,温柔尊重,待她一片赤忱真心,谢挚本就对白芍颇有好感,否则又怎肯随白芍千里迢迢地回寿山?
在与白芍的日夜相处之中,谢挚已渐渐确定了对白芍的心意——她是喜欢白芍的,想和白芍在一起。
喜欢白芍,不像她当年被宗主引诱时一般,欢喜之余也总是不安,整日胡思乱想,时忧时喜,猜测宗主的微笑与暧昧言语之下,到底掩藏着什么真心或假意,而是自然而然地发生,并且是安全而又确定的。
她不用担心白芍不喜欢她抑或骗她,白芍的心就在她这里,完全属于她一个人,谁也抢不去。
谢挚忍不住叹息:
和心爱之人真真切切地两情相悦,原是这般感觉。
谢挚如今正是悄然恋慕白芍之时,每一日过去,都觉喜欢白芍之心更增加几分,见她正直,便心生喜欢;见她笨拙,也觉青涩可爱。
白芍带她四处寻湖觅溪,数日不得,谢挚也不觉厌烦,只当是在情侣之间游玩山水,一路上理直气壮地牵着白芍的手,紧贴着她不放,时不时故意勾勾白芍,撩拨一番,将毫无经验的女人引得满脸通红,只能低下眼,无措地低声说“谢姑娘莫要拿我玩笑……”,也诸多趣味。
眨眼又几日过去,白芍去寻鹈鹕师叔议事,谢挚一面在石洞中等她回来,一面感应身体,终于欣喜地发现,黑水的影响已经消退,自己的修为重归于全盛时期。
喜悦过后,乃是淡淡的失落。
——修为回来了,也就说明,她不日就要离开寿山,去前往真凰的海外仙岛,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这些时日,谢挚在寿山待得很好,寿山于她,像一个忙乱之后得以歇脚的港湾,更像一个小家一般。
寿山派的日子过得平静而又温馨,是谢挚最喜欢、最渴望得到的生活:
白芍自不必说,谢挚既喜欢白芍,便已下意识将自己当做白芍的未婚妻子看待;
至于其他人,白龟老祖和蔼可亲,鹈鹕师叔和双涟都既可爱又能干,段追鹤虽然好赌又贪睡,可也是很好的人。
谢挚刚来寿山时,段追鹤曾怀疑过她,却从未真正为难过她;
之后她暗中观察谢挚举止,仍觉疑点重重,但她也能看出谢挚并无坏心,品性俱佳,且又知书识礼,和白芍很是相配。
她那傻徒弟又倔,一心一意地喜欢维护谢挚,不许她说谢挚半点不好,段追鹤无奈,管不下,也懒得管,便只当白芍运气好,装作自己看不见愈来愈亲密的两人。
段追鹤还开始悄悄戒酒攒钱,她是最知道白芍的性子不过的,只要谢挚一句话,白芍便愿直接与谢挚成亲。
到时候,她作为白芍的师父,要是拿不出钱来给她们贺喜,岂不十分丢脸?
谢挚聪敏,自然也能感受到段追鹤向自己隐约转达的示好之意。
修为恢复的初始喜悦渐渐散去,谢挚叹一口气,垂下眼,在椅子上坐好。
一切都在变好,她刚熟悉寿山派的生活,却又要离开了。
她一直都在不断地前进,而前进就意味着不断地割舍、不断地离开,谢挚明白,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命运,她也接受这种命运,并不觉得愤懑不甘,因此这种强烈的不舍,对谢挚而言,便更显得少见。
是喜欢白芍让她变得软弱了吗?亦或是寿山太好,令人难以割舍?等做完所有该做之事,她还能回来看看吗?
正在怅惘之时,白芍自石洞外奔了进来。
“谢姑娘!”
叫出口,白芍才发觉自己叫错,停住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错了,我该叫你小挚的。”
这称呼她老也改不掉,平日唤谢挚“小挚”,一说起别的,她便又容易一本正经地叫成“谢姑娘”。
女人蹲下来握住谢挚双手,欢欣道:“我已觅得了佳地,正适合初学者游泳,你愿与我去看看么?”
谢挚被白芍带动了情绪,也不禁消去诸多杂思,笑了起来:“嗯!”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至少此刻,白芍总是在她身边的。
此时已近傍晚,天光渐沉,暮色在西方天际晕抹散开,白芍牵着谢挚穿行在寿山上的疏林之中,耳畔鸟鸣声声,周身尽是清新林木之气,走了几刻,便到了白芍寻了好些时日的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