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卿(727)+番外
蜃气人的鉴定不错,这面兽皮看起来确实并没有什么神异之处。
唯一引人注意的地方,就是它还散发着一股……似臭非臭、似香非香的奇异气味,闻得稍久,便叫人有些陶醉似的晕眩,眼前的景物如水涡一般扭动着旋转起来。
谢挚嗅了嗅,竟也分不清这是什么味道。
是一种以气味作攻击,令敌人产生幻觉的奇特灵兽么?
“敢问这是什么灵兽的皮毛?”她好奇地问。
“是……是……”
老鼠面具垂着头,声音细若蚊呐,讷讷道:“是黄鼬……”
“黄鼬?”
谢挚一呆:这是什么灵兽的名字,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黄鼬就是……黄鼠狼。”
白芍忍俊不禁,贴到谢挚耳边低声解释:“这并不是什么灵兽,只是一种……嗯,再普通不过的兽类,东夷乡野之间常常得见。”
谢挚还有些懵懵的:“……可是我方才还嗅到了一股异香,那是……”
“黄鼠狼身有臭腺,其味臭不可忍,闻之轻则晕眩,重则昏迷,不过我们是修士,受其影响当要轻上许多——”
“别、别说了……!”
所以也就是说,她方才闻到的那股味道是、是……
她还以为那是什么以气味攻击的灵兽,在那认真嗅闻分辨了半天……
谢挚大为羞窘,又恼又悔,面皮一下子烧得滚烫,差点把手里拿着的兽皮直接扔在地上,只想把它丢得远远的,这辈子再也看不见才好。
白芍笑着将那张烫手山芋从浑身僵硬的谢挚手中接过来,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谢挚心里别扭又膈应,很可怜地小声问她:“白芍,你闻闻我,是不是都被熏臭了?”
白芍还真的低头闻了闻谢挚的发丝,摇头笑道:“无须担忧,小挚很香。”
她一手拿着那张黄鼬皮,一手在钱囊里数出几张钱钞,放到老鼠面具手里,温言道:
“若我没有看错,这只黄鼬应当生前有些修为,寿命也有许久。凡兽不比灵兽,修行格外艰难,故此这张黄鼬皮也算珍稀少见,给你这个数目,应当也不至太委屈。”
“你觉得怎样呢?若愿意,便成交吧。”
老鼠面具呆呆地捏着手里的钱——那是一个远远超出他想象的数目。
师父告诉他,这张兽皮是宗门里传下来的宝物,他便也满心以为这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直到师父病得站不起来,这才终于狠下心肠,将它一路带到泽都的会光市来,期盼在这里卖出一个好价钱;
可是来到沉烟阁之后,在蜃气人为难的拒绝中,在人们轻蔑嘲讽的窃窃私语中,他才渐渐有些明白过来,原来师父眼中的珍宝,在会光市是这么不值得一提。
他哀求蜃气人的时候,其实已经死心,不敢再多奢望,只想着能卖几个钱是几个钱。
却没想到忽然峰回路转,竟有人愿意出钱买下这张兽皮——以一个相当公道慷慨的价格。
“谢谢您……谢谢您……!我愿意卖……”他哽咽着说。
成交。
见有大傻子竟然将那张平平无奇的兽皮购去,人们大感无趣,纷纷散去,还不忘对着白芍指指点点,笑话她吃了一个大亏。
“……哎,”老鼠面具在千恩万谢之后也离开了,直到周围只剩下她们两个人,谢挚才拉拉白芍的衣袖,问:
“你不是都看出来那只是张……黄鼬皮了吗,为什么还要买它?难不成,它还暗藏玄机不成?”
白芍但笑不语,直到谢挚不放过她,表示她不说自己就不让她走之后,这才停下脚步,笑道:“并没有什么玄机,就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黄鼬皮。”
“那你还……”
“小挚,你方才上前去询问他时,其实心底也并不在意那到底是什么皮毛,只不过是想帮他一把而已,我说得对么?”
谢挚语塞,却又不能否认:“……是。”
她早看出来,那个老鼠面具年纪不大,至多只是一个孱弱少年,见他苦苦哀求,便心有不忍,有意帮他解围。
白芍柔声道:“我已说过,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只要你想,我总会完成。”
顿了顿,又轻快地一笑:“而且,小挚,即便没有你在我身旁,我也会帮那孩子的。”
早在没遇见谢挚时,她便如此帮过许多人,有时几乎散尽余财,也并不在意。
“……哼。”
谢挚觉得白芍真好,嘴上却不说,只是笑道:“我今天才算是知道,你这样天资卓绝的一个人,为什么活了二十七年,才攒下这么一点钱财了……”原来大都散与其他人,拿去助人为乐了。
白芍却正色道:“从前的事,已无法可改,但我日后要与你成亲,自然不可再似之前那般,白芍今后必定会努力挣钱,绝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