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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归迟(47)

作者: 作风不作雨 阅读记录

接着继续吩咐,“住的房要三间,最好、最干净、最整洁的给车上那两人,等会儿收拾的时候稍微注意下,地上额外添一床铺盖。剩下两间我和那老头儿一人一间。那老头好酒,你有什么好酒就在桌上放着,他喝了多少我们就付多少。”

“至于伙食,有多好要多好。我记得陈仓就在前面了,一两个时辰就能到,你们要是有马,就去镇上的酒楼里买点回来,跑腿费一千钱。”

店家听见一千钱,人都吓傻了,那可是店小二一个半月的报酬,说给就给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连连应声,“诶,好,陈仓有家特别有名的酒楼,我这就叫人给您买回来。”

还有什么。关逸想不起来了,他原本就是行走江湖的剑客,做不来管家的事情,只把最要紧的几点跟店家说完,就叫上酒兴言一块儿,抱着剑大踏步进了客栈。

其实他们一个月前就从京兆尹(行政辖区,前104年-220年使用,为陕西省西安市)出来了,走到这里不过三百余里。这进程实在太慢,关逸看不下去,他身下的大宛马一路上就没跑起来过,每次忍不住往前跑快了,他还得拽着缰绳往回跑一段再跑回来,如此不叫马蹄上的蹄铁生锈。

真不知道车上那位是怎么想的,他若是不想去西域,大可以和梁相明说,没必要扯上他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路上受罪。

他,到了该介绍他的时候了。

他叫梁彦好,是大司徒府的梁相的幼子,其生母为汉桓帝刘志的二女颍阴公主,是标志的官二代、皇族后代。此行别无他想,只问母亲要了八个箱子的奇珍异宝说要学着张骞出使西域。

此时,东汉末年,原本属于汉王朝的西域版图,已有五分之四都被月氏、乌孙、匈奴、鲜卑侵占了去,只剩下与中原时而中断、时而联络的一小部分。也不知道他是受了谁的刺激,非要在这个时间点穿越危机四伏的河西走廊往西域去。

他并不像我方才所描述的那样真的胸怀雄心壮志。这会儿日上三竿,能装下数十人的奢华马车里,他正衣衫半解,抱着一月前从司徒府出来时,才从路边人伢子手里买来的西域女奴温存。

西域的女人和中原的女人很不一样,无论是样貌、谈吐、身姿、还是床上的功夫,都叫他大开眼界。

“我说哑巴,你是不是能听懂我说的话,不然怎么能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笑着仰头看她,逍遥自在地斜靠在他最爱的玉枕上。

呼衍容吉赤身坐在他的身上,笑而不答。她是真的听不懂一点中原话,他嘴里说的和家乡的胡语相差甚远,语音、语调、轻重、顿挫皆不相同,她被汗商掳到洛阳来卖的时候,并不知道眼前所在的城池就是族人们常说的东方帝国的都城,也不清楚把她买下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她只清楚,眼前的男人不会叫她饿肚子,不会用沾了水的皮鞭抽打她,也不会让她干根本承受不了的重活。

所以只需要见机行事。很多听不懂的东西会通过人的行为举止传递过来。

正如他们初见时,梁彦好坐在马车里睡得正香,酣睡,觉得街市太闹,正要把棉花团塞进耳朵里,就听见酒兴言喊停车马的动静。他不高兴了,他也没有那么不高兴,就是觉得刚从家门口走出来一炷香不到的功夫,这马车就被迫停了,不吉祥,便蹙了眉推开帘子探身出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喧闹的街市一边,

是一片空旷的平地。他看着凶神恶煞、光着膀子的那猛男拿着皮鞭站在马路中间,拽着铺跪在车前的女人破口大骂,又骂又抽打的,更不痛快了。

“找死?”他吐出一言,让关逸上去把人拦了下来。

关逸那一听,正好,他本来就想救呢,方才怕贸然出手这公子哥儿不答应,所以忍到现在。这下好了,他想也不想从大宛马上跳下来,拔出配剑“追风”,勾手,轻挑,信手一拨,便要那人的皮鞭掉落在地,接着把剑首架在那大汉的肩膀上。

大汉回头一看,晃觉自己冲撞了贵人,想也不想推脱道,“是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大人尊驾。只是这女人不识好歹,竟敢逃脱。大人,真正冲撞您的不是我,是这个外邦的囚奴。”说完,还要指着她。

呼衍容吉不知道大汉骂了自己很难听的话,脸上的表情一直淡淡的,视线穿过了关逸,也透过了酒兴言,直直向他奔来。汉王朝很少有敢与主人直视的奴仆,这叫梁彦好觉得有意思。

“你说她冲撞我。”梁彦好也不犯困了,直接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走到道路的中间,干脆用脚丈量呼衍容吉到车马之间的距离,又说,“以她的脚程,在我的马车到来之前,就能横越这条街道了。若是不想冲撞我,你大可以等我的马车通过之后再追。”他说完,觉得这人实在可笑,“她脚上还挂着那样重的铁链。难不成你是觉得,她能跑得比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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