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白月光寄我篱下(女尊)(195)
崔锦程摇了摇头:“不用了宁姐姐……我有些累了,想回家。”
段乞宁应好,差下人将馬車赶来。
她先把小少爷送上馬車,剛提起衣裙登上车凳,知州府的人来得火急火燎,打巧把她给截胡了。
为首的官吏上前行礼:“敢问可是永康县主大人?”
段乞宁一愣,应是,那人松了一口气,说是知州大人有要事相商,请她前去附近茶楼。
自打尚家主贬官后,凰帝陛下另外提拔了个新知州前来。
新来的杜知州为响应朝廷“齐心协力,赈灾东南”的号召,对晾州城的粮價和盐價都一一做足把控。段乞宁今日逛街私底下也探查了一番行情,杜知州此举的确稳定了晾州市场,可以说晾州城内物价得以安稳未受南方旱灾影响,她有一定功劳。
这样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角色,尋她这个才被罚俸禄的虚头县主做什么?
段乞宁心有疑惑,命车马先行将小少爷送回去,她则随那官吏前去茶楼赴约。
一番相商,待到段乞宁出茶楼,已是夜幕降临。
还当是什么事,原来是凰宫那头传来消息:七凰子殿下慕名晾州风情及珠宝玉器,特来晾州求学。
他一个人来还不够,他身边的伴读也需一并跟来,浩浩汤汤一堆人,都是些世家公子,求学的这段时日暂居晾心书院,聘请专门的夫子教授玉器礼仪及晾州音律等。
杜知州唤段乞宁前来,是要她打下手的。毕竟永康县主位同“知州通判”,凰子莅临如此大事,少不得段乞宁张罗。
这便是要上班了。
段乞宁只要一想起接风洗尘宴上,那白衣少年如毒蛇一般纠缠在她身上的模样,就头皮发麻,更别提过几天就要见到他。
她抽空翻了下许久未曾打开的系统面板,待看清第三条路线“夙愿得偿”那明晃晃的“-99.9%”进度后,直接关闭面板,心烦意乱地打马回府。
段乞宁左脚刚迈进明月轩主殿,迎面撞上端着血手帕出来的多财,不免拧眉疑问:“怎么了?”
多财焦急回道:“少主,方才您不在,小公子铁了心要穿耳,小奴劝也劝不了。小公子他寻了您房中镜匣里的银针,径直往耳垂上扎,扎得血淋淋的,您快去看看吧!”
段乞宁心头一跳,推门步入里间。
第78章
里屋烛火通明,崔锦程披散长发,坐于段乞宁的梳妆台前,他正眉眼阴翳地凝望铜鏡中的自己。
他的右耳被銀针贯穿,鲜血布满耳垂,染湿他耳鬓的发,而他左手捏着染血的銀针,正在往自己的左耳垂上扎。
銀针入肉,掀起钻心得疼,令他嘶鸣了一下,却没有阻止这个举动。
他依旧固执地、坚决地,直到鲜血涌出,滴落在梳妆台上。
段乞宁緊拧在一起的眉梢浮现于铜鏡邊缘,她凝望少年忍疼痛苦的雙眸,倏尔攥住他刚刚拔出银针的那只手。
“我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做这种事,”段乞宁语气冰冷,帶着微愠怒意,有点不可理解地拔高音量,“就为了戴那个耳坠?”
崔锦程顿住手,睫羽颤动一二,磨了好半晌才道:“这不一样,宁姐姐。”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傷害自己的事情。”段乞宁将他的手甩下。
崔锦程不答话,呼吸随耳邊的痛感失衡着,他低垂眉眼,鸦羽长睫的阴影笼罩眼瞳,掩埋他内心深处的自卑。
阿潮哥哥的那句“崔侍奴”,还有今日首飾铺掌柜看他的眼神,都好似在为他血淋淋地剖析一件事:他跟在段乞宁身邊,名不正言不顺。
他家破人亡,没有长辈为他穿耳,也再没机会穿上大红喜袍。崔锦程心道,不如干脆,自己扎破自己的耳垂,这样往后再站在她身边,佩戴她买的耳坠,旁人便会以为他是她的夫郎。
少年滚了滚喉结,将那些卑劣的念头吞入腹腔。
段乞宁凝望他耳边愈来愈浑浊的血迹,眉梢越锁越緊,索性唤多财前来,让他去请汪娘子。
崔锦程眼褶一抬,视线火熱,悄然地透过铜镜打探她现在的臉色。
段乞宁压抑着呼吸,在等候汪娘子的这段时间里,冷不丁地问他:“穿耳的
银针可消杀处理过没?”
少年颔首应着:“置于炙火下烧过。”
段乞宁朝他迈步,雙腕耷在他的肩上,双手轻轻从背后捧着他的面颊,仔细端详出血点。
好在耳垂这地方的血管并不是很密集,血流了一些便不流了。
“你真是的……”段乞宁闷闷地道,“还好,还知道消毒,不算太笨蛋。”
崔锦程面上一臊,不知她这到底是夸他还是讽他。
二人相继沉默多时,等到郎中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