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白月光寄我篱下(女尊)(242)
“宁少主啊……咳咳咳……”汪娘子刚醒来就见到这一幕,喉咙含糊着焦急地朝那头喊,“宁少主啊你莫要想不开!”
段乞宁回首,幽长的视线聚焦在她的身上,湿稠得如同雷雨前的阴空:“汪娘子,我没有想不开。”
汪娘子一愣,定定地看了她一会不说话。她总觉得段乞宁和之前不太一样了,眼神中多了些更为深沉的东西,待她细看时已恢复如初,汪娘子说不出来究竟为何。
眼见段乞宁从崖邊迈步离开些,汪娘子心里松口气,不过待到她将视线挪至周围时,心又一次狠狠揪緊:不难想象她晕倒过去后,这里都发生过什么。
“小核桃……”汪娘子茫然地寻觅爱人身影,段乞宁已走到她身边,宽阔的影子射下,覆盖住汪娘子苍白的面容。
“他……”段乞宁沉声道,“他死了,我杀的。”
汪娘子面色一怔,紧咬唇瓣,脑海中闪过的是昔日和他的点点滴滴,眼泪忍不住滚落,最终绷持不住,放声嚎啕。
“对不起。”段乞宁垂眸。
汪娘子哭了有一会,待得知尸首在崖底时,她收住泪水一语未发。
段乞宁瞧在眼里,不敢过多刺激,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走了。”
汪娘子这才哽噎地应了一声。
为了逃亡,她们甚至连阿潮和阿核的衣冠冢都不能立,匆匆忙忙用泥土和枯叶覆盖血迹继續上路。
马车没了车厢和车盖顶,空余一座底架,段乞宁简单收拾一下剩余的粮食和常备用品,翻身上车架,驱趕骏马继續趕路。
昏厥的崔锦程被安置在露天的车架上,汪娘子因失血过多整个人四肢乏力的,也随崔锦程待在车架上。
残破的马车吱吱呀呀行驶在林间,晨風送来清凉,林间投射扑朔迷离的光影,段乞宁一行人打破这片宁静,直奔釣月娘子在棠州的暗桩。
半途,汪娘子虚弱的声音融入风中:“宁少主,在下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他要杀你,你自卫反杀,在下能够理解的,只是我这心里实在难受……原本我们相约一家三口,以后寻个安静的方好好过日子……他性子寡淡,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不肯说,我也不知曉他竟对你藏有这么大的敌意,若是知曉,我一定会早早劝阻他……把其中误会都解开,何必闹到今日这般局面……”
段乞宁眉色沉沉着未接话。她心里知晓,即便汪娘子早些知道阿核的想法,恐怕也于事无补,阿核和阿潮一样,都是心性坚定之人,一旦心有目标,就会拼尽全力去执行,哪怕失去生命。
阿潮……段乞宁想起了她的阿潮,忍不住鼻尖一酸,风将泪花灌回眼眶,她转为勒紧手中缰绳。
棠州暗桩离得并不远,为镇郊一家茶水铺,从大幽到大延京晾做生意的大小商队皆会路过此地,故而也做情报买卖的行当。
段乞宁一行人不论是马车还是带血的衣着都过于招摇,不得已她只能将马车停在偏僻巷口,令汪娘子照顾一下崔锦程,自己则孤身下马,伪装江湖刀客手握弯刀前去茶水铺要了一碗粗茶。
段乞宁用茶水润了润喉,佯装闹事将店掌柜唤来,掌柜的也是个暴脾气,当下便要摩拳擦掌朝段乞宁揍来,后者利落提刀,按照以往阿潮惯用的手法,将弯刀出鞘两寸。
寒光涔涔,天光映亮刀侧面上的纹路,赫然是和茶肆外头高扬的幌旗上一模一样的“月牙上钩”,掌柜顷刻间变脸。
过去,釣月娘子从不以真容示人,但她身侧有个忠心耿耿的夫郎,擅用刀。弯刀钓月在哪,钓月娘子就在哪。各大暗桩皆是凭这把弯刀识人,这便是阿潮会把佩刀留给段乞宁的缘由。
掌柜的立马打烊,差人将段乞宁一行人都接回铺子,不稍片刻,肮脏的旧衣物已焚烧 ,身上的刀伤也都得到处理,段乞宁等人均改头换面。
她先是向掌柜的要了两輛马车,一輛由暗桩暗卫护送崔小少爷一路北上,另一辆安排给汪娘子。
段乞宁当真为如何就此事与汪娘子开口犯难,汪娘子忽的拽住了她的衣袖道,想同她一道去桑州。
段乞宁诧异道:“汪娘子,此番路远,万水千山。且你本来就是被我无辜卷入秘钥纷争之中,我实在是不愿让你再同我深入险境。这辆马车就供你差使,我会派练家子护你,直至你抵达想要去往的地方。”
汪娘子勉强扯出个笑容,道出自己的想法:“受了段家这么多恩惠,在下已和段家家医无异。宁少主,在下知晓你要去桑州,那里有你和钓月娘子的根基。在下心爱之人已死,这世间唯一还能令在下感兴趣的东西便是医术了。医毒一家,桑州毗邻大幽边境,在下愿随你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