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白月光寄我篱下(女尊)(68)
这里天气恶劣,年年冬天都会冻死一大批,笼统就没剩多少人,因而寻起来还算容易,只是当真到了要直面雙亲时,那个少年又踌躇不敢。
崔家妇老就在行进的囚犯链中,他们只顾着干活,根本没有发现段乞宁一行人。与旁的囚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明显妇老二人要穿得保暖些,起码两人的整双脚是完完全全裹在鞋子里头的。他俩比旁人穿得好,吃得饱,有段家银钱打点,自然也比旁人少挨点鞭子。
可是望着娘亲和爹爹佝偻褴褛的背影,崔锦程还是红了眼眶,“娘亲…爹爹……”
呼声被风声湮没,他回首时好不可怜地望向段乞宁,眼里的泪花都快结冰了,“我想一个人去看娘亲爹爹。”
段乞宁生硬拒绝,“不行。”
她有多冷漠,他就有多崩溃。
崔锦程最后还是妥协让步,看了眼阿潮,乞求道:“那能不能…让他别跟去?”
第29章
阿潮的视线在他面上掠过,随后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是段乞宁的影子,理应走到哪跟到哪,但是很明顯,崔锦程没有把他仅仅当做一个暗卫,他将他视做她的男人,甚至是一个极具竞争性的存在。
妻主去见夫郎的娘家人,还帶着另外的夫郎,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崔锦程不想让母父双亲看到这么心梗的一幕,他不想让他们觉得,他过得不好。
所以他求段乞宁,却也没什么底气。
段乞宁压根就不懂男人们的那些弯弯绕绕,微愠道:“你到底见不见,来要来的,事情又这么多。”
“不见走了。”她眉梢一簇,转身示意崔锦程跟上,可那个少年不肯动。
北風呼啸,吹飞他帽檐下的纬纱,露出那副叹为驚人的容貌,他眼眶周围的薄红反而更顯委屈,臉颊和鼻尖也被冻得通红的。
段乞宁盯了许久,短促一哼,朝他的方向挪步,“真拧巴。”
阿潮下意识捏紧手中的弯刀,跟上,却被段乞宁抬起的手势制止。
男人的喉结滚了滚,眸中闪过失落,听从命令定在原地。
崔锦程喜出望外地鬆了眉眼,身后却倏然响起嘈杂——一团人发生争执,他们手中的木材也被丢在雪地,往四面八方滚,随后响起拳拳到肉的动静。
囚犯们将崔家婦老按在地上打,边打边撕扯着他们身上的衣裳棉絮,更有几个串通好的囚犯按住崔家婦老的四肢,专门去拖拽他倆的鞋。
“幹什么幹什么!”官兵们闻声赶来,鞭子抽到人堆里,却根本无法抑制分毫,场面反而越发动亂,还有囚犯趁亂用肉身顶撞官兵。
这样的暴。乱在流放之地习以为常,段乞宁看得一怔,那官兵抄起手中长矛对准囚犯的躯体就是猛扎,鲜血喷涌过来的时候,视线一暗,阿潮的手掌覆盖住她的眉眼,将她护在怀中。
待他鬆手时,段乞宁的视野中便只剩一具插。着长矛尚在淌血的死尸。
但是这场躁动还没有结束,目睹这一切,崔锦程的臉色唰的惨白,“娘亲…爹爹……”
崔家婦老尚在人。肉泰山底下挣扎,他们的面孔涨得通红,有些囚犯的拳腳捶向崔家主隆起的肚子。
崔家主叫喚两声,崔锦程冲了过去,徒手拨开那群施暴的人:“住手!别碰我娘亲和爹爹!”
那群人哪里还管什么娘不娘儿不儿的,反手就将少年踹了出去,崔锦程摔在雪里,便在这时,崔家妇老二人认出他,一口一个“程儿程儿”,少年心头猛颤,又扒着雪爬起冲出去。
段乞宁迈步上前,蹙眉冷道:“阿潮。”
弯刀出鞘的叮咛声一闪而过,北風中,男人矫健的身影融入簌簌疾风,他斩断了其中一个人的胳膊提在手里示威,那群躁动的囚犯再无一人敢上前,于阿潮面前空出半丈左右的空地。
血淋淋的胳膊还在淌血,断了手的那人苦苦嗷叫,囚犯们看向阿潮的眼神充满恐惧。
官兵适时上前扣押,将挑事帶头的几个带走。而段乞宁等人衣着华丽,官兵们不敢得罪,只敢把长矛架在崔家妇老的脖颈上,正欲将他们二人带下去处罚。
崔家主高呼“程儿快救救娘亲”,崔锦程忙冲着官兵们喊:“别!”
他自知人微言轻,求助的目光转向身后的女人。
段乞宁摸出些碎银:“几位大姐,我家夫郎想和娘家人说说几句体己话,耽搁不了多久的。雪州天寒地冻,这点心意姐姐们拿去买酒,暖暖身子。”
领头的官兵们将段乞宁等人上上下下又审视一番,这才收下碎银离去。
崔家妇老頓时松了一口气,他倆在崔锦程的搀扶下吃力地站起来,其中,崔家主还因为拳腳伤疼得叫喚了两声,踉踉跄跄险些跌倒,多亏了崔锦程眼疾手快,才不至于瘫倒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