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昏君,但万人迷(重生)(114)
局势如此,再隐藏下去就不明智:别的私心先不论,周衍知奉先帝之命辅佐他,就算再忠心,也不会愿意辅佐一个废物。
周衍知端起杯热茶饮下,才止住咳声,“若真如此,又当如何?”
南荣承煜没想到还有这一问,有种面对学生时期老师的感觉,周衍知于他确实有半师之谊,“承煜以为,当从赵泽缨那处下手,他...不甚圆滑,又与学生有些私仇,诓骗一二,借他的口去试探清河郡王,周阁老以为如何?”
周衍知不置可否,“景元军即将开拔攻打月氏,我等知晓上京有西夏细作,线索也已然在手上。襄王以为,继续徐徐图之于战局可有益处?”
若换了他另一个学生,应当不会如此优柔寡断。
南荣承煜真把景元军的事忘了,月氏和疏勒地处临越和西夏的交界处,西夏免不了要掺和进战事,细作确实应该尽快除去。
无论在哪个地方,狐狸还是老的精明。
他斟酌着要再次回答,就听内侍进来通传,“襄王殿下,周阁老,裴大人前来宣旨。”
周衍知撑着扶手起身,南荣承煜见状走上前去恭敬地虚虚搀扶。
裴濯捧着圣旨开口,完全不把面前这两人对他的杀心放在眼里,“周阁老,王上口谕,您不必跪着接旨。”
见周衍知还是谨收君臣之礼要去下跪,南荣承煜跟上前劝几句,这才把人劝住。
他跪在内殿,在裴濯身前,敬听南荣宸的旨意。
春猎场上变故频出,他曾令人刺杀裴濯三次,第一次跟南荣显那癫公的人莫名其妙打了一场。
第二次被陆揽洲拦下,第三次更他妈的气人,他都假意跟南荣显合作了,结果那癫公反手把他卖了。最后还是他那群死士自尽而亡,省去在南荣显手上受尽刑罚,他也勉强没有暴露。
“王上有旨,原中书省左丞赵泽缨在外欺压百姓、在内欺君罔上,为官不仁、为臣不忠,数罪并罚,三日后于南市斩立决。”
周衍知一双浊眼看向裴濯手中的圣旨,眸光微亮又迅速暗下去。
可惜了他这最得意的门生。
南荣承煜捧着圣旨起身,隐隐明白周衍知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三日为期才能把清河郡王逼到绝境。
裴濯依旧没穿宫中服制,青衫玉冠,噙着笑朝南荣承煜开口,“王上让臣嘱咐襄王,好生安抚梁大人,他这些时日没少被赵泽缨折腾。”
南荣承煜回上一句,“本王谨遵王命,王上可还有别的吩咐?”
虽然他知道南荣宸让他安抚梁有章的用意,却还是不爽,就记得梁有章被折腾,这些时日最辛苦的难道不是他吗?一边熬夜批折子一边忍着赵泽缨那个傻缺。
还有裴濯,李昌远都已经死了,南荣宸为何还要把裴濯留在宫里,这么做把他置于何地?
裴濯不经意地抬手拍去胳膊上的白色绒毛,“王上没别的吩咐。襄王若有事,改日去紫宸殿,不过记得莫要用檀香,王上新养的狐狸犬不喜欢那味道。”
这话怎么听怎么恼人,南荣承煜追问道,“王兄养了条狗?何处得来的?禽兽不通灵智,伤到王兄你担得起责任么?”
南荣宸怎么能跟裴濯一起养狗?抱同一条狗跟间接拥抱有什么区别。
裴濯依旧笑着,“襄王怎么又问这种问题?当日臣在寿康宫臣就答过,王上不会怪罪于臣。”
南荣承煜很快反应过来裴濯指的是什么,冷嗤一声,“今非昔比,未来也难预料,裴大人还是处处留心为好。”
“无事便先退下。”
裴濯没多言语,转身离去前解释一句,“肃王今日就用了檀香,险些被王上赶出紫宸殿。”
原本等在殿外的清河郡王正由人扶着坐到太师椅上,听到圣旨惊惧交加之下,他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裴濯在四道警惕的目光中走上前去,“王爷可还能行走?王上说让赵泽缨入朝是他思虑不周,这才酿成大错。但法不可违,王爷若有两全之法,可随臣去紫宸殿。”
清河郡王半条胳膊搭在扶手上,刚顺匀气息,脸上的阴霾一闪而过。
他早就说过赵泽缨不是当权臣的料,可赵泽缨难得上进一回,还有肃王一党的名头在,也就他随去了。
他本以为南荣宸只是用赵泽缨来当个牵制梁有章和襄王一党的傀儡,用完之后贬就贬了,赵泽缨至少能历练一番,总好过终日寻花问柳。
见势不对让赵泽缨自请辞官也无不可。
岂料他还是没看透南荣宸这小儿的心思,是冲着他来的。
三日,是给他下的通牒。
他正要开口试探,就听南荣宸身边的妖孽又补上一句,“若没有两全之法,王上在紫宸殿等着,亲自安抚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