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昏君,但万人迷(重生)(126)
太后拦住身旁的仆妇一脸慈悲样,“林姑娘失子之痛难消,阿宸与那孩子同日出生。合该让阿宸送林姑娘一程,了却这段缘分。”
锗衣女子随后持剑策马出城,“邺城”二字远远甩在她身后。
枣红马驰骋一路,在一处石碑前停下,那段记忆就此而止,南荣宸只来得及看清一个“楚”字。
他摩挲着拇指上的血玉问谢尘,“为何自作主张给孤看这个?”
如今他骤然有了身世,多半还有要报的仇。
他拿不准谢尘要做什么,于理来讲,谢尘此举只有一个原因能说得通,是想诱他找太后寻仇,好彻底坐实昏君之名。
谢尘掐诀开了半扇窗,“自然因为灵均想知道,本座不会忤逆王上。”
他…想知道?南荣宸思绪和心都很乱,谢尘定然是故意的,趁他刚醒乱他的心神,“巫神自以为在遵王命?孤最厌恶自作主张的蠢东西。”
堂堂巫神一次次多管闲事救他,挡他的路。他都有些怀疑,上辈子巫神殿外他没能死得体面,会否也跟谢尘有关。
谢尘手动擦去唇角的血,心中猜想得以确定,南荣宸早已知道他身世有蹊跷,南荣宸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他身在神位,能见世间万物的前程过往,卜算数日也只得到这么些与南荣宸有关的旧事。
如此一来,他更不知晓南荣宸的意图,凑近过去狡辩,“灵均如今有身世,有本座精心献上的玩意儿打发时间,还有那条狐狸犬。”
“寻仇或是大业本座都帮王上,这便是本座的心,灵均一早说过想看,可还满意?”
“本座问过游魂,冷铁穿心十分难捱,”他俯身过去隔着衣料碰了下南荣宸心口的伤处,“日后我与灵均血脉想系,感同身受。”
谢尘方才提过是用那颗赤色琉璃珠为他疗伤,南荣宸终于为心跳不受控找到借口,都是因为谢尘。
巫神能随意掌控他的生死,他深受其害。
区区心跳又算得了什么?
他选择报复,伸手搭上谢尘闻着云纹的衣领,用力一扯,近得几乎与九天之上的神明鼻尖相碰,“谢尘,你这么做,是真的喜欢孤?”
“喜欢到愿意为孤杀尽仇家,为孤堕神。”
从初见开始,谢尘就屡次栽在凡间谈情说爱的手段上。
至少能堵住巫神的嘴,让他得个清静。
不想这次他再次失策,巫神竟接上他的话,“天道有理,喜欢王上岂会堕神?”
喜欢?又是喜欢,南荣宸觉得在听笑话,萧元倾和陆揽洲还不够,谢尘也要凑这个热闹,手段如此拙劣,八成是为了取信于他临时学的。
他从不轻易认输,翻身落进锦被中,“口说无凭,孤允你伺候。”
如他所料,谢尘没有动作。
只有数道红线交错纠缠,现出那只狐狸犬的模样,趁他不备在他颈侧蹭个没完。
他捏住狐狸犬毛茸茸的后颈,“孤贵为天子,谁能讨孤喜欢谁就是好官,赵泽缨如此,萧元倾也是,也不能委屈了这狗,巫神觉得封它做个什么官好?”
谢尘伸手捏起狐狸犬的耳朵,“做史官为好,他听不懂人言,不会被灵均的话蒙骗,只会用眼去看,看灵均令十七州归一,语言文字互通,百姓不必信神佛。”
南荣宸勾唇想笑,在凡尘混得久,谢尘也这么会骗人,还在花言巧语,“届时还请灵均给本座留条后路。”
*傍晚时分,陆揽洲照例亲自检查巡防,心思一直落在正殿方才醒转的天子身上,好容易等到神使从殿中出来。
神使胸前的衣袍带着褶皱,勾起他的警惕心,“王上这伤可是很棘手?”
谢尘行了星官之礼,“王上还需静养,不宜多见闲杂人。”
陆揽洲敏锐地觉出种敌意,旋即骂自己一句,“有劳神使。”
钦天殿之人不涉尘俗,神使谢尘的医术能得襄王和肃王信任,又是司命的师父,乃名副其实的通神之人。
不会对灵均有旁的企图。
话是这么说,他开口时没劝住自己的嘴,“神使无事也莫要去扰王上,本将军有事要回禀王上。”
谢尘脸上血色缓缓流失,深知该与陆揽洲速战速决,“朝事繁琐,陆将军与襄王都声称忠于王上,寻常小事不该劳烦王上。”
“国破之外无大事。”
陆揽洲横眉回上一句,“本将军与王上多年君臣情谊,神使远离世俗多年,不懂也不必强行置喙。”
谢尘不会跟个凡人计较,“陆将军有空去可查查梁有章可还有同谋。比如丁放和太后,省得又吃了忠心的亏,不能及时护卫王上。”
陆揽洲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却没机会反驳,谢尘身轻如云,已经错开他走到几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