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昏君,但万人迷(重生)(175)
他改了主意,止住谢尘的话。
如一路上一般,谢尘找店家结账,狐狸犬陪南荣宸等在窗下。
说是陪,大多数时候狐狸犬单方面拼命凑近,经过几日努力,南荣宸已经不会拎着后颈肉狠心把他推开。
等坐上马车,行至邺城郊外,谢尘素袍乌发尽数倾覆,潋滟红衣上垂着几缕雪发,指尖挣出数道红线缠上那只遍布碎钻的金环。
金环顷刻间碎为齑粉,消失在虚空之中。
南荣宸自己没把那金环放在心上,约莫是狐狸犬蹭到,谢尘由此得知。
他带着坏开口,绕了下指上的红线,“忍不了了?”
谢尘一双异瞳流光暗涌,诚实得要命,“忍得太久,妒烈成性。”
南荣宸觉得自己冤枉,说得跟他如何负了谢尘似的,“这般惨,可惜都是自找的。”
“忍不了又无法掌控的人,除去最好,孤全凭你处置。”
同陆家不一样,当年楚氏满门皆为逆臣,又早做了数年忠君的孤臣,无后无臣属,就算有人为其申冤,也早已不再人世,自然也没有墓。
如今他到了邺城,无理取闹的念头愈发强烈,谢尘为何偏要告知他身世?
就算他仍身在王位,没有一分证据,亦无能为力。
此事在他掌握之外。
他勾唇直视谢尘,眼中乖戾半分不压,看谢尘红袍扬起,其下伸出的苍白五指探上前来,落在他下颌上。
“灵均更喜欢我这样。”
或许是逃避的本能,南荣宸思绪轻易跟着谢尘走,上下打量过谢尘,初见之日他便觉得,艳鬼大抵如此。
还是在榻上见的,现在想来有点趣儿。
谢尘的心都在他手上,眼融在他心里,现在他不很高兴,他扣着下颌上轻握的手,倾身上前,齿尖一咬,舌尖尝到巫神的血。
比那盏被谢尘拦下的酒滋味好很多。
马车之外本是朗日,此刻晴空起雷声,这么多次,必不可能是巧合,南荣宸幸灾乐祸起来,“孤都怕巫神先孤一步,堕神身陨。”
谢尘仅剩的黑眸好容易**常人形态,“我一直不知我与灵均是何关系,妒意总归不够明正言顺,多谢灵均心善,给我名分。”
“楚家事发之日我不在此间,需要时日,”谢尘现在才是真在哄人,伸手垫在南荣宸半束的乌发之下,“生气就接着咬我,我求之不得。”
帷幔随风扬起,有光晃了眼,生生揉乱思绪与神魂。
南荣宸知道自己早就不正常,“谢尘,你敢吗?撕碎孤,也尝尝孤的血。”
“孤可是巫神亲指的昏君。”
“谢尘,陪我下地狱吧。”
马车之内红线轰然挣出,密密麻麻笼上还在行进的马车,巫神在其间吻上天道对他唯一的福泽。
舌在口中扫荡,攻城略地,南荣宸紧攥手中红袍,他喜好的颜色本就红得胜血。
唇齿攻伐撕咬,谁也没能占了上风,连绕在一起的头发都黑白各异。
本是人间君王衔恨,恨不得咬死巫神饮尽他的血,神明将堕,勉强用满心愧疚、心疼和无可奈何的恨压下不可言说的欲念,到了最后只剩疯。
分不清谁更可恨、谁更可怜,谁动了心起了执念,唇齿之间蔓延的甜成了唯一救药。
谢尘安抚似地舔了下身前人唇上他的血,指尖轻碰南荣宸泛着红意的眼尾,“是我不好。”
第77章
马车颠簸几下, 南荣宸偏头侧开,抽出手去碰狐狸犬的耳朵,“巫神管得太多。”
口中的还剩的甜迫他又去想压了许久的问题——谢尘究竟想做什么?
谢尘知道南荣宸在说楚家那事, “无妨。”
这话打断南荣宸的思绪,也给了他暂且不再去想这事的理由。
仍是, 与他无关。
*一晃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他醒来的第二天, 也是谢尘离开之日, 与此前不同,谢尘与他道过别——“上京以北灾疫横行,灵均在此等我。”
南荣宸当时随意应下,不是真心想听他的,把狐狸犬骗到客栈房中, 自己站在当日在谢尘那幻境中得见的邺城北门之外。
自疏勒受降, 此处不再是临越边境, 人却不多, 周遭再夏日里也萧索非常, 阴沉天色拢着空旷黄土路。
这般情状同如今正在位的疏勒王脱不了干系。
他看够了正要迈步离去,被几道匆匆步履引得顿步转身。
背着包袱匆匆而过的几人也注意到他,其中一个布衣荆钗的老妇朝他招手, “小公子快进城,疏勒乱了几天,城外死了不少人,那群兵正作乱呢!”
身旁的中年男人拉了她一把, “管旁人作甚,现在朝廷都不管我们,你还管别人?快走快走。”
那老妇还是回头又叮嘱他一句, “快进城快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