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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王妃(112)

作者: 北庭暮雪 阅读记录

此话说完,坐在周围的姑娘皆掩面而笑,有一女子年岁大些,用袖子轻轻拍了一下她,“小声些,也不害臊……”

两人离岸边不远,烟火已歇,无河中灯火映照处,忽明忽暗。

元衡握着她的手似微微动了动,只是岑璠注意着那盏灯,无从察觉。

可有些时候,越不想发生的,便越容易发生。

岸边有一白衣女子似是身形一晃,跌落到河中,水花溅起,周围的人都向那处看去。

那水花溅的太高,将两盏晶莹璀璨的花灯都浇灭了。

那女子周围似有家人,很快被家里人拉上岸来。

一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女子,自岸边快步而去,看不清是什么样子。

落水女子还坐在地上呛水,不知为何,那黄衣女却二话不说,走到面前抬手狠狠打了落水女子一巴掌。

“你想死,何不死远点!这是做给谁看!”

两人离得有些远,可声音却能听个七七八八,大概那女子为了哪个情郎,想不开跳了河……

刚才那群世家姑娘眺望而去,不知是不是有人认了出来,掩唇低了声说着什么。

元衡只淡漠地瞥了一眼,“走吧。”

他先抬步,岑璠似看了两眼,而后跟着他离开。

夜晚,屋外大风乍起,窗棱阵阵作响,无雨声,吹散了夜空最后一点暗云。

夜空晴朗,星河灿烂,七夕乞巧,牛郎织女相会时。

屋内烛火未熄,忽明忽暗,久久未息。

再停时,月上中天,与星光连成一片,月光如练,一泻千里。

他抱着她,握着她的双腕,久久未离去。

岑璠这些时日,已经习惯他总往她身下垫枕头的举动,若非太过弄到身上,就是连沐浴也会在晨起之时。

她也大概渐渐能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

岑璠大口喘息,眼睛微微看向那摇摇晃晃的香囊。

他搭在她的肩窝,未有察觉到她所看之处。

身上的重量骤然释去,岑璠近乎下意识要抬腿。

他却是抱着她去了净房,似比平日这时沉默许多。

星河朗朗,岑璠睡了个清爽的好觉。

翌日,像往常一样,岑璠醒时,床榻上已无他人。

岑璠早已习惯,他是这一方之主,此处皇权世家权力交织,他要忙的事不少。

她下床,看了半本杂书,又想到洛阳的故友亲人,叫槿儿拿来了纸笔。

从前的岑璠只会给远在洛阳的珝儿写信,如今到底是多了个人挂念。

那封送往虞家的信她自儿时便常写,写的顺畅,问的也如过去一般,只是特地嘱咐了珝儿莫要再赌。

另一封信,迟迟未能下笔。

笔抵着下颌左右晃动,这是岑璠过去作画时常有的习惯。

乳娘起初因为晋王,对阿湄多有误解,她嫁了,这怨言倒也消了。

乳娘将药膳放到她桌子上,只打趣了两句,说她对那姑娘上心地过头。

岑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细腕上沾上了墨也未曾察觉。

须臾后,她抬起笔,认认真真下笔,写了一半又觉得不太满意,便又换了张纸。

可一张纸写完,又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岑璠再三思索,便又往信里加了片用香薰好的芍药干花进去。

两封信亲手封好后,岑璠让乳娘打听打听府中送信之人。

*

岑璠不知道的是,今天晋王就在府上。

王府的众多偏殿中,晋王选了最僻静的一处。

是她上一世居住之所。

不似上一世的破败,偏远的院落中中满了花木,梅树最多,院中挖出了一条沟壑,自院墙外引了水来,精致的水车放置在假山旁,卷起一片潺潺水声,长廊上挂有一笼画眉鸟,鸣声清脆。

元衡亲自带她来过此处,她来时似有过些许怔愣,可也许只是惊讶于府中还有如此温馨惬意之景。

她并不认得前世之景,眼底透着陌生,元衡再未带她来过此处。

这里常年有奴仆洒扫,今日房中却只坐了一个郎中。

老郎中擅为男女诊脉,看的多是子嗣之事。

他精于此道,倒是也有此地世家找他看过,可也多是女子看。

这晋阳最尊贵的皇室,成亲了一个月,竟是让他上王府来诊……

还是诊他自己。

莫不是自己真的察觉到了问题……

老郎中起初来时这么想,纠结了一路,若是真的诊出问题,到底要不要说出口。

那晋王他在晋阳见过,却也只是远远瞧过那威风,从未近距离看过。

进了这偏僻的院子,方才知晓坊间传闻不假。

那浑身的威严震慑,凌厉肃杀,就连这温暖如春的院子也遮不住。

老郎中坐下时颤颤巍巍,时不时捋两把胡子,那胡子此时被捋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