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王妃(139)
不过如今这样,也算是如愿罢。
青山做媒,白云为聘,天地为证,群鸟为宾客,如此这般也算是此生做过夫妻。
剩下的便只能寄予来世了......
山风吹卷呼啸,两杯酒饮尽,酒杯掉落在地上,风也便停了。
*
岑璠醒来是在王府的那一方小院中。
天还亮着,那光刺眼,不似黄昏。
她陡然间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睡了一天一夜......
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换过,换成了她常在王府就寝时穿的软纱裙,就连身上也变得清爽。
她绝对不可能睡得这么沉,连什么时候被换了衣裳,被清洗过身子都不知道。
房中有一股幽飘散,不似寻常的味道。
岑璠隐隐觉得是那香的原因。
她起身,正要下榻,却忽然停住。
她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卡上了一只金色的手环,而那手环连着一条金链,那条金链在阳光下闪烁金光,透着寒芒。
岑璠怔了一瞬,似不敢相信,拽了拽那条金链。
金链的另一端连向床榻,并不算短,但她也出不了这间屋子。
岑璠心里忽地异常烦躁,使劲拽了几下那金链,一张楠木打得雕花床被拉的隆隆作响,可金链却扯不断。
这几声响却似是招来了人。
门打开,元衡目光移向她,若无其事坐在床边,将那串金链摊在手上,像是在同她展示一般。
岑璠一时慌乱,“你要做什么?”
一串金链从他手里掉落,玲玲作响,元衡看了她一眼,温柔地笑了。
“自然是怕王妃再跑出去,伤到怎么办?”
那笑容和声音太过平和,让岑璠不寒而栗。
元衡握住她的手腕,反复看了看她手上的摔伤和勒痕,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些。
岑璠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被上了药。
他似是没打算做什么,走到桌前,拿起药瓶,往她手上耐心地上药。
她皱眉,眼神中是愤恨,“把这条链子去了。”
元衡置若罔闻,小指轻轻铺好她手上的药粉,起身淡淡说了声,“不可能。”
岑璠下意识蜷手,他却道:“手上刚上好药,别弄脏了手和衣裙。”
“这么自欺欺人有意思吗?”岑璠看他放下药瓶,低眼走来,眼神和语气尽是嘲讽,“晋王殿下难道准备锁着我一辈子?”
不知道这句话如何触怒了他,他站在床前,手抚向她的脸颊,猛然抬起她的下颌,低眼道:“你若还想跑,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居高临下俯视她,那目光和昨日她见到的如出一辙。
高高在上,全是蔑视。
岑璠眼神陡然又变得凌厉,冷声问道:“他们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元衡唇抿成一条缝,沉默许久后收回手,淡淡吐出两个字,“杀了。”
岑璠有一瞬的失魂,可想了片刻便摇头,“不可能,你不可能杀了他们。”
“就算你敢杀崔迟景,你也不敢杀郑家人!中书令还在,你绝对不敢杀她!”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愈发笃定 ,眼神中的讽意便愈发肆无忌惮,“晋王殿下,别骗人了!”
“本王确实没你能骗人。”
说罢,元衡从腰间扯掉一只香囊,扔到她的床上。
岑璠认了出来,嘴微张,便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元衡神情冷漠,可细细看去,竟是有些颓废挫败。
他声音幽冷,“王妃可否同孤解释解释,这个香囊是作何用?”
岑璠还在想他是如何发现的,须臾间一个念头闪过,“你让人给我诊了脉?”
这只香囊无色无味,若只是闻,平时诊脉并不会诊出异常,顶多是有些许气血不旺盛。
可前几日他们总在这院子中行房事,她回去将那香料掺杂在茶水饮食中服下,也能起到避子的作用。
然而这么做药效终归不如之前温和,有些伤身,一诊脉便能诊出体寒。
元衡反问:“不然呢?本王若不诊脉,还要被王妃蒙在鼓里多久?”
他平日生怕她磕了碰了,连受点凉都要担心,在椒房中把她娇养得气色红润,水灵灵的。
她却这么糟践自己的身子。
为了不要他的孩子,为了能和他划开界限,她竟然舍得这么糟践自己!
还有为了那两个人,她手上膝上摔的都是伤......
她舍得为那两人受伤,心甘情愿挡在那两人身前,这一切的一切,却都要将他的真心踩在脚底下践踏。
元衡手攥紧,眼睛红的似要滴出血,“孤昨日便该将那两人都杀了!”
他果然没杀他们......
岑璠眼睛微动,撇开些目光,却是什么也没说。
她越说他便是越怒火,两个人只要都性命无忧便好,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