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王妃(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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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的秋日瞬息万变,上一次在那小院中,尚能见满园生机,可不过几日,便也沾染上萧瑟之感。
元衡带她来到小院时,郑伊湄正搀扶着崔迟景在院子里散步。
那假死药终归伤人元气,连着多日逃亡,又身负重伤,他的脸色并不似从前温润如玉,满是意气。
苍白的脸和秋日的萧瑟相映衬,多了些沧桑,却也平添几分沉静。
两人虽是来了,郑伊湄却也没忘记给崔迟景端来该喝的药。
到了跟前,崔迟景起身走了两步,自己接过她手中的药碗,让出位置让她坐下。
郑伊湄也未同他客气,更没说什么“多谢”之类的客道话,走到他刚才坐的位置。
两人对视一眼,未有言语便似能明白对方需要什么,郑伊湄伸手,扶着他坐下。
一举一动自然而又亲昵,大概寻常恩爱的夫妻,便该是如此。
元衡自始至终没说话,反倒是岑璠问的多些。
他并未阻止,也并未吝啬到不让她问,静静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郑氏的姑娘答着话,时不时看崔迟景一眼,而另一人的目光始终盯在她身上,满眼全都是她。
他微微转头,目光也不由自主落向岑璠。
她的眼睛自始至终落在对面两人那里,未看他片刻。
元衡又收回了目光。
当日元衡射出的那只箭正巧射在肩骨之间位置,只伤到皮肉,且力道并不大,崔迟景最严重的那处伤是肩膀的第一箭。
如今那处伤也有结痂的迹象。
岑璠听到此处,终于松了口气。
崔迟景忽然想到什么,道:“还未多谢晋王殿下救命之恩。”
元衡还是一句,“不必。”
崔迟景又问:“殿下可否告知,陷害我崔氏的究竟是何人?”
元衡当时与崔迟景交好,一来是为了在崔家安排自己的人,以便传递消息,而来便是为了不让郑家与他离心。
如今崔氏没了,只有他活了下来,便也没了继续拉拢的必要。
元衡直言不讳,“崔氏这几年与南边有所往来,有南迁之意,其实并不算无辜。”
屋内沉默了许
久,四人皆未说话,似各有各的心思。
“所以殿下知道是谁从中作梗,对吗?”
“这不是你能管的。”元衡未给任何余地,也没顾及岑璠的脸色,扫了眼其他两人,目光似利刃,“孤将你二人救回来,若想好好活命,便听孤的安排。”
说罢,他转过身,拉着岑璠离开小院。
未出小院,岑璠跟他身侧,道:“殿下有话为何不能好好同他们说清楚?”
他冷嗤一声,“王妃觉得孤该如何好好说,是说杨知聿为孤所用杀不得,还是说他要报仇比登天还难?王妃不是一向同那二人交好,觉得孤说话不好听,为何王妃不亲口告诉他们。”
岑璠低垂下目光。
她只是想让元衡态度好些,她知道崔迟景有权利知道真相,可她确实擅自做主,不想告诉他。
她只想他能和阿湄自此闲云野鹤过完此生,不要沾染仇恨。
这种东西就是一把刀,能杀人嗜血,可沾染鲜血后,自己也难彻底洗去血腥,最后被慢慢蚕食腐烂。
她不想那两人变成像她这样的人…
她久久未答,元衡起初倒是平静,甚至有些理占上风的得意,可后来想的多了些,脸色便是渐渐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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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元衡罕见回来晚了许多,岑璠不知他在忙何事,未等他,自己沐浴洗漱一番。
刚穿上衣裳从净室出来,便迎面撞见了他。
元衡移目看她一眼,沐浴过后,她身上肌肤似雪,浑身散发着甘甜的花香。
他错开她,也没找人再换水,径直进了净房
再回去时,炉内燃起熏香,岑璠正坐在妆台前,紫芯正往她手上抹香膏,身后槿儿给她轻轻梳头。
见他走过来,两个婢女便知是什么意思,站起身福了一礼告退。
元衡站在她身后,并未坐下,岑璠知道他有话要说,便干脆自己拿起桌上的梳子,梳起发梢。
果然,没过多久他便开口,“王妃同那二人隐瞒,是怕他们招惹上危险,还是也拿那姓杨的当成朋友?”
岑璠愣了愣。
这事已经过去大半日,她回想许久,才想起今日出院门时的一番争执。
岑璠看他,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同情中有嘲笑,“殿下愿意这么想,便是吧。”
元衡蓦地抿住唇。
室内忽地传来一声响,是梳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他将她推上妆台,就要掀她的裙摆,“你真拿他当朋友?”
这是他逼她默声屈服的惯来手段。
岑璠盯着他,并不惧怕,也丝毫不退让,“我说了,殿下愿意这么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