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王妃(220)
他沉默了许久,宽阔的肩膀颤抖,脸上却蓦然扬起一个笑,“王妃打得好……”
岑璠眼中的怒意一瞬间似都消散了不少。
她冷静了些许,仔细打量起他的神色。
他脸上还挂着那诡异的笑,从脸上看不出喜怒。
岑璠甚至开始怀疑,刚才那一巴掌有没有打在他的脸上。
他眼中凝结着深深的执念,那笑容又逐渐消失不见,比起刚才愈发黯然。
锋利的剑眉深深皱起,失去了棱角,似是非常痛苦。
可他还是追问着同样的问题,“一块儿玉佩,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岑璠听他这么问,却是低下了眼眸。
她也想问自己,一块儿玉佩而已,有这么重要吗?
好像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不过是一个物件,一个念想罢了。
倘若拥有这块儿玉佩的是晋王,她会和他成为一路人吗?
或许一开始会,可她知道,不会永远是。
就算是梦中的她,到最后似乎也放弃了心中一直残存的执念。
她虽然不知道那些梦和现在发生的一切究竟有什么联系,可她清楚的知道,她与晋王终归不可能和走上同一条道路。
岑璠低头看了看他手上的玉佩,刹那间觉得,他有没有拿走这块儿玉佩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释怀地笑了,“或许是吧,可最重要的并不是玉佩。”
她越是这般释怀,元衡心中的执念越深。
他还是不肯相信。
上一世就是因为这枚玉佩,他得到了很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不重要呢?
他不甘心地问道:“倘若孤没有将玉佩还给她,你会......”
她会愿意一生一世守在他身边,心甘情愿做他的王妃吗?
可这些话还未问出口,她便打断道:“殿下,有些事没有如果,很多事也不是一枚玉佩便能决定的。”
她说的足够明白,元衡也再难用自己编造的谎言说服自己。
他曾经肆意践踏的那份真心,本是不属于他的东西。
再想找回,如今也是找不回不来了......
手心的那枚玉佩彻底成了一块儿坚硬冷冰的玉石,元衡渐渐松开手。
那枚玉佩在他的掌心摊开,他的眼并不在她身上,那双精明算计的眸似失去了些神采。
岑璠伸出手,纤指放在他的掌心,默声拿起那块儿玉佩,行了一礼,退开几步。
他并未有丝毫的不满,似是默许那块儿玉佩就这么回到她的手中。
岑璠不明白,他为何会因为将一块儿本不属于自己的玉佩物归原主,便如此疯魔,难以释怀。
她多看了他几眼,只盼他能快些想明白,免得又要做出什么常人难以理解的举动。
空空如也的掌心动了动,他似是回过些神,摇摇晃晃站起身,朝她走来。
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站定在她的身前,只有那宽阔坚实的胸膛在剧烈起伏。
岑璠说的句句肺腑,可还是不由屏住呼吸。
他离得很近,几乎能听见那胸腔内震出的呼吸声,说出来的话很平静,却又带有难以洗去的执念,“孤不会放手,王妃若是以为说这些便能走,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岑璠轻轻笑了笑,她当然知道自己出不了府。
很早之前,他便给她划好了一个囚笼不是吗。
这番话究竟是同她说,还是为了骗他自己呢?
岑璠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妾身知道。”
元衡沉默许久,没有看她,也没有再逼她说些什么,从她身边略过,径直出了房门。
岑璠眺望片刻,又低下头,看向手中的那枚玉佩,忽而默声轻笑。
元衡没有回头,步子却迈得极缓。
忽而,他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他脚步顿住,回过头去。
她手还停在那里,而那枚已经破碎的玉佩就在她的脚下。
上辈子她对他的执念,还有这辈子他难以释怀的,似就这么被她轻易地全部割舍了去…
凛冬的风实在寒冷,才从那暖房中出来,转瞬间便冰冷刺骨,左半边脸的烧烫感还未消下去,五指却
被冻得僵硬,许久后才能弯曲。
她那眸光太过坦荡,坦荡到他觉得无地自容。
他避开那道目光,心中难掩的慌乱,脚步也不由放快了些。
想逃开她的不屑,也想逃开不敢一直以来不敢面对的现实。
他就这样躲了好几日。
即使在夜里,也不曾再回来。
可离开平城时,他还是带上了她。
他们并没有回平城,而是一路向北而去,
再往北走,便是军镇。
晋王一直避着她,岑璠不知道他的打算,她此行只带了槿儿,便是让槿儿出去打听一番。
韩泽说,他们此行确实要去军镇,至于要去做什么,却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