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王妃(233)
元衡觉得好笑,“本王求之不得,皎皎难道不知?”
岑璠道:“北镇苦寒,咱们还要回去,殿下难道不怕在这里有了,会出什么事?”
元衡唇角的笑便是收了些许。
她说的没有错,若是她在这里有了,他们回去会麻烦很多。
若是她和孩子真的在路途出了什么乱子,他可能真的会疯掉。
他眸底墨色翻涌,悄然间松开了手。
岑璠从他身上起来,赶紧离开了。
*
大河河面冰雪消融,靠近河岸的几个村落已经出现涝灾,各地官员头疼不已。
水灾持续多年,却没有人力改道,只能派人安抚民心。
皇帝本想派太子前去,太子却在这时病了,只得留在东宫修养。
皇后这一日去太子宫中,穿了一身素净的颜色,凤尾衣摆如同白羽扫在宫阶上,步态如云,仔细看去,似是哭过,
殿外有几个侍卫守着,却是无人敢阻拦这样一个可怜妇人
皇后进了太子的寝殿,屏退所有人,站到他面前,收起了那副憔悴,低眼看去,像是俯视蝼蚁。
“凭你?想向你父皇告本宫?”
她向前又走了几步,冷道:“本宫可以告诉太子,你派人找的那位太医,在辞官的路上不慎遇上了滑石,已经不知道被埋在了哪处山头,你一直藏在宫里的宫女,也已经有人帮她上路了。”
太子脸色瞬间苍白了些,从床上坐起来,似是还有些吃力,最后只能苦笑,“孤到今日才发现,身边都是母后的人…”
皇后扬起眉,“这东宫的一举一动,本宫若是想知道,动根手指就可以。”
“太子以为自己有什么本事?没有本宫,没有胡氏,你什么都不是!”
太子额头青筋暴起,反驳道:“孤什么都不是?那母后草菅人命,狠毒至极,连自己的儿媳都不放过,又算什么?”
皇后能听得任何人说自己狠毒,可唯独太子说不得。
他说不得!
她五官似是凝固起来,而后彻底崩裂开,扯出笑容,指向自己,眼泪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不知是在笑还是哭,“本宫狠毒?世家长大的女儿在宫中都想着办法避孕,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本宫生下你,将你这个亲子扶上太子之位,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她分明是胡氏长得最好看的姑娘,就因为娘亲不讨父亲喜欢,自己也不愿意讨好父亲,便要被送入宫。
先皇后能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能亲手将自己送进冷宫,可她做不到。
胡氏阖族施压于她,让她诞下这个儿子,将来皇帝驾崩,她肯定会被下旨殉葬。
她说出口的话近乎嘶喊,“本宫为了你,早都赔上了一条性命,可你呢?整日除了沉迷于儿女私情,还能想些什么!那晋王如今在北镇那个鬼地方征到了田,本宫看你这太子之位还能保几时?!”
“孤这太子之位,到底是谁想要!母后不过是懦弱,不肯摆脱胡氏,只想借孤在胡氏面前抬起头罢了!”
皇后怔了许久,浑身颤抖,再开口时却只轻轻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太子真这么想?”
太子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出了什么,眼神闪烁。
皇后嘲讽了两声笑,“那太子得先能走出自己的东宫。”
“不过太子不能自省,怕是以后都出不去。”
*
北镇穆氏交了田,元衡很快便让人划分出来,制成一张张田契,盖上官印,分给北镇军户。
元衡修书几封送回洛阳,向皇帝禀报北镇收田之事,一来兑现自己给穆氏的承诺,二来也是杨知聿说的,总要有洛阳的官员来,教北镇的军户怎样开田。
料理完这些事,元衡便打算回晋阳。
临近出发的那日,离开的队伍在城门口整装待发,却发生了变故。
十里外的烽火熊熊燃起,随即军营斥候快马来报,柔然集结大批兵马,突然压境。
元衡听到后,回忆了许久,还是诧异。
他很清楚的记得,他与岑璠成婚的第一年,他从洛阳回晋阳,并没有去军镇,那时柔然也并未来犯…
不过这一世很多事都变了,柔然会忽然改到这时进攻,背后定有人为。
是谁?
元衡一瞬间想到许多不想让赤城好,也不想让他好过的人。
可现在不该在意这些,他走不了。
此时若走,赤城会陷入大乱,皇帝也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治他的罪的机会。
元衡扫了一圈人,向周围的人一一下令,进城挨家挨户通知,去军营传令,还有向四方调兵,桩桩件件安排得熟练而镇定。
最后他的目光落向岑璠,好几次的欲言又止。
他目光微低,最终吐出的是句冷声 ,“你先回晋阳,等本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