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王妃(24)
祭拜当日已然回春,清晨下了点毛毛小雨,岑璠只带了槿儿和几个护卫,乳娘留下看院子,穿了身素衣出门。
黄氏不甚放心,临走时又给两人加派了些人手。
来此祭拜的并非只有岑璠一行人。
在前殿祭拜的女子走出门外,一身浅云大袖对襟襦,似是哪家养出贵女,出于本能行礼。
岑璠回了一礼,走进些时,却是瞧见那女子身上的玉佩,玉佩上的络子很是眼熟。
目光在那块玉佩上停留了一会儿,越走越近,便是瞧了个真切。
那块荷花佩的中间是一条锦鲤,绦子上串有一颗玛瑙。
和她送出去的那块,未免也太像了......
两人擦肩而过,即将迈入殿门,一阵风拂过。
岑璠转身回眸,只是不知为何,那女子也停了脚步,朝她望了过来。
视线落在彼此眼中,相隔甚远,却仿佛能窥见眼底,似在探寻着什么,似都欲言又止。
一切仿佛停了下来,就连风也歇了。
下一瞬,女子身旁的婢女说了什么,女子抿了抿唇,转过头去。
“阿姊在看什么?”
珝儿叫了一声,岑璠也回了头,“没什么......”
母亲的牌位在寂云寺中,两人在前殿只简单祭拜了一番,打算先去禅房,等到晚上点一盏长明灯。
走出殿门,岑璠又不禁想起刚才的女子,没走几步,却见一婢女走上前。
“岑姑娘,我家姑娘说,想找您叙叙旧。”
岑璠愣了许久,看着那婢女,一瞬间想到了许多可能,心跳如鼓擂动,清冷的眸似亮堂了许多。
珝儿走上前,觉得稀奇,他还从未见过阿姊这般神色,欣喜中带着忐忑,若不是听见了那婢女的话,还以为是自家阿姊要同什么俏郎君去说话。
“阿姊,她说的姑娘…是谁啊?”
岑璠仍旧有些恍惚,眉却是舒展开,“是一个朋友。”
槿儿从小在她身边,也还从未听说过她在洛阳有什么朋友,一时有些不放心,打算一起跟过去。
岑璠笑了笑,道:“槿儿也先和珝儿一起回去吧。”
其他人便先回了禅房,岑璠和那婢女来到寺外的亭子前。
女子坐在亭中,手中拿着那块玉佩,看着她越走越近,站起身来,眉如柳叶,眼波如水,似闪烁着粼粼波光。
那眼中清澈而温柔的笑意,如沐春风,似曾相识。
岑璠愣在原地。
女子笑了笑,低身行礼,“小女名姓郑,名伊湄。”
“皎皎,好久不见。”
第10章 她杀人了
岑璠呆呆站在原地,一双眼直愣愣地聚在对方身上,恍然间发现更多过去的痕迹。
目光渐移到她手上的玉佩,唇轻启。
“这块玉佩,是郑姑娘的…”
这话说得极轻,不像是在问,像是在喃喃自语陈述事实。
郑伊湄看着手里的玉佩,莞尔一笑,“过去实是有难言之隐,骗了皎皎,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
她目光微暗,轻轻道:“对不起…。”
她骗了她多年,还差点丢了她送的玉佩…..
岑璠心里千回百转,一时失语,然而悬浮的心中骤然有了着落。
是了,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从来都不是什么晋王,而是这位姑娘。
那时她们还小,面前的郑姑娘女扮男装骗了她,是她一直认错了人。
难怪…难怪!
她缓缓摇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还能见到她,已是幸运。
一切都没变,她记得自己,她的眼中也并非像晋王一样只剩冰冷。
郑伊湄笑了笑,低头看了眼玉佩,又系回腰带上,转而抬腕取下手上的镯子。
“这个送给皎皎。”
既是重逢,将来就再也别错过了。
那镯子成色极好,比岑璠当初送的那块贵重许多。
岑璠想说什么,然而镯子已经放在了掌心。
郑伊湄朝着亭子走去,岑璠下意识追在她身后。
桌上摆着她从未见过的杯盏,也许就是前些日珝儿提起的洛阳时兴的茶盏,里面盛有热茶。
岑璠坐在了她对面,心中仍有许多疑问。
她想知道她过去为何要骗她,那块儿玉佩为何之前又会在晋王身上。
可出口第一句却是,“郑姑娘可居于洛阳?”
郑伊湄点了点头,“皎皎叫我‘阿湄’就好,家里人都这样叫我。”
她原来还记得她,没有怪她,可为何这么多年她不曾回信呢?
郑伊湄一时想不通,可问的却也是短短一句,“皎皎为何来了洛阳?”
岑璠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她是来替母亲报仇的,该叫她如何说?
一旁添茶的蒲菊,瞟了一眼,适时小声道:“刚才瞧着那位公子有些眼熟,姑娘可是虞家人?”